说罢,他对殷童说:“这样你可放心?”
“慕容黎,我死而无憾。”殷童笑着。
殷童感知到身的法力正在快速消散,于是抓紧时间来到已然昏迷的凌鹭和卫清忧身边,利用最后一丝修为,唤起治愈之术,替他们将身的伤口都恢复好。
她脸滴落许多汗水,终于,眼见两人的伤口都痊愈了起来,殷童心满意足地跌坐在地。
只见她的六尾之身正在缓缓褪去,一点一点钻回脊梁骨末端,直至体内,脑袋的狐耳也随之一点点消散,她脸的狐媚之相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前平淡无的普通容貌。
殷童知晓自己的计谋成功,她大笑道:“慕容黎,感谢你的起誓,如今,便拿我这区区凡人去献祭鎏鸿吧!”
慕容黎见状,心一阵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立刻扛起鎏鸿前去,去查探殷童的脉象。
果真如她所言,她体内的妖力正在一点一滴被封印至灵魂深处。
“你胆敢骗本王?!”慕容黎脸怒意渐起。
“你已然起誓,又能奈我何?”殷童笑得如三月春风,灿烂无,“我的妖力已被封印大半,你休想用吾等九尾至尊血脉献祭鎏鸿,呸!”
她啐出一口痰水,慕容黎立刻退避三舍。
“好,好,好一个九尾后裔,真是好计策。”慕容黎冷声道,“既然如此,本王誓死也要把你的一身妖力从你的魂魄拽回来!”然而纵然如此说,慕容黎也知晓,自己没有这个能耐。
殷童这次笑颜不语,她张开双手,静待自己的妖身妖力被全部封印。
悠思见状,一丝狠毒自眼闪过,她顶着一张猪头脸爬了起来,而后神不知鬼不觉朝殷童冲了过去。
“胆敢欺骗魔王,你去死吧!”悠思自认为,这次的时机,倘若错过,便再也没有了。
殷童很快是区区凡人了,这次,她一定要殷童死在这穹山!
殷童只觉眼前一阵厉风扫过,她忽而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悠思狰狞的面容。
“师妹”
“你闭嘴!”悠思咬紧牙关,恨意更生三分,“这辈子,你都不配这样叫我!”
伴随着她的怒喊,只见她双手成掌,将尽数的灵力自掌狠狠打出。
殷童口顿时喷出许多鲜血。
慕容黎未曾防备过悠思的偷袭,事发突然,他下意识挥着鎏鸿打向悠思。
只见悠思的身子便如同羽毛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最后在地砸出一个坑洞,昏死了过去。
殷童只觉浑身bn两重天一并交织着,一半身躯似火烧,一半身躯又仿佛落入冰窖。
她疼痛难耐,跪在地,狠狠朝天咆哮着。
从前的记忆一寸一寸至眼前闪过。
刚出生时爹爹娘亲模糊的面容
寒梅树下初见顾君酌
白启山被悠思诬陷
与凌鹭的第一次相遇
国宗门和公孙靖喝酒聊天
九玄玲珑塔下的血流成河
还有和顾君酌过往的一切喜怒哀乐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皆凝聚成一团光芒,同一身六尾妖力,尽数被封印至灵魂深处。
殷童只觉脑海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她咆哮完后,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一般。
“师傅”
说完这最后一句,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缓缓倒了下去。
殷童倒下去时,天空忽然转晴为阴,穹山之,初雪悄无声息降临。
慕容黎见此,终是将鎏鸿收了起来,他双手伸出去,一片雪花落在他掌,而后又再度幻化成水,消失无影。
他失笑道:“好一个九尾后裔,竟引得天地为你悲哀,才初冬便飘了雪,冲这一点,本王,不杀你。”
燕玄跪了下来,“王,三思啊!”
慕容黎把了她的脉象,而后将殷童打横抱在怀里,“失了记忆的凡人罢了,不足为惧。”
他抱着她,走到顾君酌面前。
“顾君酌,你真要感谢你的徒弟了,今日本王再无兴致对你动手,你且走吧,好好回去疗伤,待日后,本王定携鎏鸿光顾你的国宗门。”
顾君酌不甘心地问道:“你要对她做什么?”
慕容黎一听,嗤笑一声,说:“如今她失了记忆,便再不是你的徒弟了,你,管不着。”
说罢,他抱着殷童,与燕玄跳下了穹山,消失无踪。
穹山之,一切恢复如初,平静无常,若不是顾君酌等人仍旧躺在地,只当以为所有事情从未发生过。
顾君酌想爬起来去追赶慕容黎,然而浑身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手和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方才被鎏鸿刺出的伤口,面的鲜血早已干涸了。
顾君酌索性四仰叉躺在地,一动不动。
冷风凛冽,丝丝入骨,天雪花一片接着一片落下,降临在他的眼皮,最终化成雪水,冰了他的脸。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雪水便顺着他的眼睛滑落在地。
他闭眼,往昔殷童糯糯对他叫师傅的一颦一笑一闪而过。
“我还记得。”顾君酌自说自话着,“我只记得你。”
顾君酌的额头之,那抹离魂的印记渐渐散去。
顾君酌笑了笑,“童儿我会找到你的等我。”
穹山,只见顾君酌的身躯正在裂成一片一片的碎片,那些碎片慢慢升到空,尽数汇聚在一起。
到最后,再也见不到顾君酌的身躯,取而代之的是半空闪烁着金黄色的一团万丈光芒,此时此刻正在闪耀着整个穹山。
那一团光芒顿了顿,便快速穿过云层,伴随着漫天飘雪,离开了穹山。
国宗门。
公孙靖站在藏书楼外,见天空突然飘起了雪,皱了皱眉。
“才初冬,怎的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来得好快啊。”他感叹着。
忽然,余光瞥见一团金黄色的光芒闯入国宗门结界,颇有直达藏书楼的气势。
他吓了一跳,赶忙跑进藏书楼里去。
躺在冰壁的顾君酌,骤然睁开了双眼,缓缓起身。
清俊的面容,也随之显现出几分苦楚,他捂住脑袋,嘴角下意识飘出一句。
“童儿嘶”他刚喊了出来,便再度抱住头,此刻他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心底的痛却实打实让他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公孙靖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见状,大喜。
他前几步扶住顾君酌,“师兄,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了?”
“我不知道。”顾君酌咬紧牙关,“师弟,我的头好痛。”
“头疼?怎么会呢?或许是,或许是魂魄突然归位,这才有些不习惯吧。”他向顾君酌分析着。
顾君酌摇了摇头,忽然嘴角渗出一抹鲜血。
公孙靖见状,惊道:“师兄!”
“我的元神受伤了,一定是在保护童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师弟,我的心太不安了,我好担心童儿。”
顾君酌说着,抹去了嘴边的殷红。
公孙靖蹙眉道:“只可惜,离魂让你的记忆全无,你记不清途发生的一切,现在又该如何去找师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乱得很”
公孙靖咬牙,忽而想起什么,“师兄莫怕,或许,还有一个线索。”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