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给胡勇军送礼的,可是因为去马向前家吃饭而耽误了。他虽然并不反对送礼,毕竟中国是一个人情国家,礼尚往来也算是一大特色。
但是说出来肯定不好。
“东西自然不会少,只是按年发的话就可以一次性领完!”马莹看杨立民不懂其中的关系,于是解释道:“咱们厂因为是鞋厂,所以每季度劳保用品以线手套最多。按照规定一个工人每个季度可以领取30双线手套,如果按年发就是120双线手套。你想想,事实上这么多线手套咱们根本就用不完,所以咱们就可以把这些线手套拆出来织毛衣。如果是按年领取,就直接可以织两三件毛衣呢!可是如果按照季度发,像你这样的身材一件毛衣都不够呢!”
事实上这个年代工人们用线手套拆下来的线织毛衣这种情况非常普遍,而且不只是线手套,有些双职工家庭甚至还把新领取的工作服改小了给自己家的小孩穿。
于是走进一家工厂常常就能看见清一色的穿着工作服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体现出了真正以厂为家的特色。
听了马莹的解释,杨立民总算弄懂了她前先的意思。
他想不到这个胡勇军还真是一个小气的主,居然会想到从这些地方给自己找不自在,真是印证了那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老话。
杨立民可没织毛衣的技术,他对于按年领或者按季度领取根本不用关心,不过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马莹道:“原来是这样啊!马莹,你说如果现在我去给胡主任送礼,他会不会收回成命呢?”
“这个我不知道!”马莹顿时就有些无语,他看着杨立民戏虐的笑容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感情这个杨科长早就明白,现在只是戏弄她而已,她头一偏便不想去理杨立民。
“是吗?”杨立民嘿嘿一笑,他自然知道让一个下属去评论自己的顶头上司很是为难人,不过他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喜欢看着马莹这副吃瘪的模样,道:“以前在学校里就听工厂子弟的同学说什么手榴弹、二十响的,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马莹要不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手榴弹和二十响同样也是这个年代极具特色的叫法。
其中白酒的酒瓶上小下宽,看上去正是一个手榴弹的模样,也是手榴弹名称的由来。
而香烟一包也正好是二十根,则叫做二十响,通常人们送礼的标配就需要两颗手榴弹和一条二十响。
这种叫法最初是谁最先叫出来的显然是无迹可寻了,不过这种标配的传统却流传了下来,更有蔓延到全国的趋势。
马莹看杨立民都已经把名字说了出来,而杨立民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她被杨立民一通话弄的那儿还敢说下去,只好想要匆匆告辞。
说实话,杨立民还真想去镇上看看如今的商业。虽然省城已经一片春机盎然,然是乡镇上或许还并没有吹到这股春风,从按需生产的分配制过度到自由生产的市场经济制度,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改革,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从穿越后看到的满地陈旧和荒凉,杨立民总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这无关于国家,也无关于民族,有的只是对前世不公平的一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