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缓缓打开,二人却一动不动,就定在了原地。凌易是第一次遇见比他还能忍的人,他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人,若是平常,对面的人早已经挪开了目光,产生了不自在的感觉。但面前的人双腿就钉在原地,而手上挠挠这,挠挠那,根本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
“你是迷路了?”凌易问。这大清早不到五点钟的时候,门外却一直站着一个人,也不喊叫就是等着,确实很奇怪。
“这是青门?”那人突然以极其温柔的语气说。
凌易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他冷静地看着面前乞丐一样的男人,等待从他的下一句话发现一些信息,来判断自己应该说还是不说,说多少才好。
“你是凌易?”
凌易还是没有言语。
“需要帮助?”
男人接连的三个问题都带着隔壁老阿姨的夸张笑容,因为凌易坐在车里,男人只能弓着腰看向车里,而且他此刻歪着头像领导关切患者一样看着凌易,这表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姨母笑”了。
凌易被他这样看着,也确实看不出什么信息来,倒是生出一阵反胃的感觉,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心想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行了,你也别绷着了,进屋去说。”男人可能也觉得一直弓着腰有点累,说完,就绕过凌易的旅行车往楼门走去,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凌易车后门上积的灰。
凌易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人走得踉踉跄跄的背影,也没生出几分抗拒与抵触。这个人是了解自己和自己的青门的,而他好像知道自己正寻求帮助。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张克之派遣来的援手。
可是,自己送出信的信使呢?哪儿去了?
凌易缓缓把车倒回了车位,又把铁门关上。
“等下!”一阵没看,那男人又从楼那边的方向走了回来。
“我不爱在这呆着,你这房后是不是有个草房?我要去那。”男人开了门后,一屁股就坐到了车里,凌易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又是一阵抵触,立刻想着这车的副驾驶座位是不是得拆了,但是又安慰自己说反正也只是开这一阵,到时也该换了。
“那个送信的孩子呢?”凌易当先问道。
“啊,他啊,现在在青城山里躺着呢。”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躺着?!”
“是啊,估计这时候了差不多已经要饿死了吧。哎对了,很高兴认识你,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章大维,英文名字叫,我现在有点累,想洗个澡,现在你们年轻人也是奇怪,把淋浴放在厕所里?厕所那就不是洗澡的地方,我去汉江里冲洗一下,你就给我拿点毛巾浴液什么的就行,没事我不怕看,你别客气啊。”
“我的人到底他妈在哪?”凌易听着这话,心里的愤怒已经有些抑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