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清听到这衙差头领的话,这才想起上午的时候有人通过关系送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将春芳街那边一个摆摊的叫神算子江湖骗子拿办。
王本清拿钱办事的信誉还是比较不错的,这边既然收了银子,他便将这件事交托给了身边长随王全去办,之后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
王本清见这些人见到自己之后都老老实实的,也就放下心来,马上就摆出了县老爷的威严,怒声询问。
衙差头领此时当然知道自己这差事办差了,不过他还是尽量转圜道:“启禀县老爷,这些人都是听闻你明镜高悬之名,专门过来旁听县老爷你审问神算子的。”
王本清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得到证实后,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后悔。恼怒的是,这帮下九流的衙差没将事情办好,过去拿个人过来却是拿出这么大的动静。
后悔的是,自己之前收的钱少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害得自己内宅不安,堂堂一县之尊也差点吓得要弃县而逃。
何况眼下这么多百姓,还有那些人要过来旁听看热闹,他也不好做枉法之事。要想将那个神算子送进大牢难度可不也要当一定的风险。
只收五十两银子太少了!
“哪个是神算子?”王本清一脸威严的喝问。
“县老爷,这位就是了。”衙差头领侧过身,指了指一旁不远的陈丰。
陈丰见此便向王本清弯腰行礼道:“草民拜见县老爷。”
王本清眉头一皱,怒声道:“你既然自称草民,见到本官怎么不下跪?你眼里还有本官吗?本官代表着朝廷的威严,你不给本官下跪,就是对朝廷法度的不敬。来啊!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旁的衙差躬身应是,正要上前来拿陈丰,就听得陈丰一声大叫道:“慢着!县老爷,草民有话说。”
王本清瞪眼道:“你对本官不敬。还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其中还要不少人,王本清也不好不给陈丰分辨的机会。
“草民素闻县老爷你清正廉明,熟知朝廷法度,怎可因为草民不向你下跪行礼就责打草民?”
“你只是一介草民,对本官不敬,目无朝廷法度,怎么不能责打?”
“草民是一介白身不假,但小名同时也是道家修士,朝廷法度早有明言,道士和尚即便是罪犯也不用向地方官下跪行礼,以示朝廷对僧道两家的敬重。”
在古代人们对神灵的尊重是远超现代的。故而对道士、僧人的尊敬也是难以想象。古代审案子的时候,有些嫌疑人、证人、原告等本身就是道士、僧人,这些人见了地方官完全不用下跪。就跟那些有了功名的人一样。
“笑话,看你的穿着打扮?你哪点像道士了?”王本清喝声道。
陈丰从容一笑道:“道士便不是穿上道袍才叫道士,只要心中存有天地一心的道法,习得道术,就称得上道士。草民便是如此。草民与梦中习得测算姓氏的道术,并且已经给五百多人算对过姓氏,他们都能证明我的道术货真价实。如此,还算不得道家修士吗?”
王本清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道:“不是谁学得一些道家皮毛就能自称道士的,何况你有朝廷颁发给你的度牒吗?没有吧。没有就不是道士,不被朝廷承认。”
陈丰一脸从容慨然,朗声道:“心中有道,习得道法,便是道士,一张度牒又能证明什么?”
周围不少人听得这话都是不由纷纷点头,小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