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佑、胡承约早已在书房内等着了。
陈佑之前的判断已经成真,对方的目标就是苏逢吉,只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熟读史书的陈佑知道,御史言官这种生物,你越是打压,他跳得越欢。
不仅仅是言官,只要是求名的人,都喜欢表现自己反抗强权的一面。他们看起来是在追求扬名立万,实际上争夺的是话语权。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世宗的大礼议之争以及骗廷杖。
回到眼前,如果说之前主要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的话,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成了御史台同监国之间的话语权之争。
遗憾的是,只要御史台不主动退,输的一定是监国赵元昌。
原因很简单,赵元昌只是监国亲王,不是皇帝。
他能够借助皇权贬斥个别御史,但是他不能压服整个御史台。除非赵鸿运默许,否则他只能表现出对政事的掌控,而不能表现出对朝堂的掌控。
前者表明他有接班的资格,而后者,则是有了夺权的能力。
所谓带着脚镣跳舞,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陈佑眼看着赵元昌坐到书桌后,喝了几口热茶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就知道今晚没什么好消息。
同胡承约对视一眼,两人俱是低下头静静考虑对策。
好一会儿,赵元昌睁开眼,用疲惫地声音道:“那些言官在勾连,准备在明天的朝会上发难。”
听到这话,陈佑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只是目前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这仿佛是死局。
从酒后杀人案开始,朝堂渐渐生乱。
唯一能安慰他们的就是,至少审查工作还没出事。
只是一旦赵元昌在朝会上失败,他立刻就会威望大跌,到时候还能不能掌控住审查的步调还两说。
赵元昌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现在颇为烦躁。
书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胡承约开口问道:“殿下,不知刘相公是何态度?”
“无非是待之以静罢了。刘相公初为首相,还比不得孙相公。”
胡承约抿唇沉思,突然道:“事到如今,也只好陷之死地然后生了!”
陈佑看了一眼胡承约,见他一脸严肃,不由好奇他有什么办法。
赵元昌也是不解道:“德俭请讲。”
胡承约拱拱手道:“此事说起来十分诡异,从未听说御史台紧盯着开封县一凶杀案的情况发生过。可以说,从凶杀案发生起,殿下就落入了陷阱。”
此时回想起来,确实如此。
赵元昌和政事堂在此事中的几次应对不说没有错处,但已经是监国所能做的最好选择了。然而对手都借着言官一次次重新掀开此事。
要说最大的错处,那就是没有及时把将作监左丞和那个小吏给处理掉。可是那是苏逢吉的人,苏逢吉不说,赵元昌还真的不知道两人会有联系。
刘明也是才从西京调来,自然也不可能关注到这么两个小人物。
可以说,这次输就输在苏逢吉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