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昌点点头,对陈佑道:“文伯也这般说,将明可以放心了吧?”
拜倒在地的陈佑听着赵元昌的一席话,真的是感觉此人若非赵鸿运之子,亦可白手起家、成一朝之祖。偏偏身为人子,限制了他的发展。
赵元昌怎样先不管他,只是自己刚刚出了大错,还得想法子挽回才是。
从地面上爬起来的陈佑并没有坐下,而是朝赵元昌一揖道:“佑犯下大错,心中不安,若是殿下尚且信我,请允许我补救。”
赵元昌大气地挥手道:“我自然是信将明的,但说无妨!”
“是!”
陈佑整理了一下语言,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殿下乃秦王,府内当有傅一人,友一人。傅掌傅相赞导,而匡其过失;友陪侍规讽。”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道:“臣以为,殿下当上书奏请陛下以德高饱学之士为傅、以刚正不阿之士为友。且当请陛下选人充入王府、都督府为殿下属僚。”【1】
“妙!”王朴第一个赞道,“将明此言甚妙!殿下如今正当示陛下以真、以诚、以亲、以孝,如此方能得圣心。”
胡承约也在一旁补充道:“且殿下当立刻上书急奏,归京之途亦须迅捷。”
听到这里,赵元昌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个中道理了,当即笑道:“此言有理,孤有诸位贤才辅佐,又有何惧?”
接下来,众人又集思广益完善其中细节,甚至顾不上吃饭,一同帮赵元昌润饰即将上奏的表文。
一直到未正,几人才各自散去。
在府内行了一阵,陈佑突然叫住前面的王朴:“文伯先生留步。”
王朴不解地转过头来问道:“将明何事?”
陈佑真诚一礼:“多亏文伯先生提醒,才让佑没有铸成大错!”
王朴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我都是为殿下办事,自当互相督促。”
陈佑却道:“虽如此,但佑年纪尚轻,难免有思虑不周之事,还请文伯先生多多教我!”
这便是想向王朴取经了。
王朴看着一脸认真的陈佑,沉默一会儿才道:“将明你自然极其聪慧的,从你提出的几策来看,你最善揣摩人心。”
陈佑听着,一脸严肃。王朴没说错,他干了几十年的公务员,要是不善揣摩人心,能干到县里一把手吗?只可惜最后站错队,以致于后来蹉跎数年。
只听王朴接着道:“只是将明你忘了一件事。”
陈佑一惊,再次躬身道:“还请文伯先生明示。”
“这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普通人都晓得,只可惜似你这等早慧之人偏偏看不明白。”王朴摇摇头,“或许是你经常能猜透旁人心思,所以你忘了,这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最易变的是人心,最持久的也是人心。”
陈佑听了,默然不语。
见他如此,王朴叹了口气:“你仔细思量罢!只是你此去跟随殿下入京,且记住一件事:天家无情不假,但天家之人不是不需要情。”
陈佑躬身一礼:“文伯先生教诲,佑必将谨记在心。”
“你且好自为之。”王朴拍了拍陈佑的肩膀,转身离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