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穆府一片寂寥,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更声在府中上空飘飘荡荡。秋夜凄冷,在这样的夜晚,总会有人怀揣心事,无法入眠。
一间典雅素朴的书房内。
蜡烛将要燃尽。
穆瑶的耐心也快要耗尽,她紧蹙眉头,轻声道:“忠大哥,地牢那人还是不肯说?”
穆忠轻轻咳嗽一声,无奈道:“那人的嘴比锁还紧。”
穆瑶叹息道:“想要开启‘青丘洞天’,十二枚风月玉简缺一不可。”
“小姐,您真的将此事告知那个吕公子了?”穆忠凝神道,“会不会适得其反,天下仅有十九处洞天福地,难保那位公子不会生出贪心。”
穆瑶神色黯然,随即苦笑道:“不然又能怎样?难不成真与卢家蛇鼠一窝,同流合污?自从爹爹去世,卢家一心想独霸‘青丘洞天’,若非他们还顾忌着卢犇的性命,只怕早已光明正大的杀入穆府了。”
“小姐,幸好您当初在那卢犇体内种下了‘噬心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穆家百年根基,势必要毁于一旦啊。”穆忠长叹道。
穆瑶双目精光闪动,悠悠说道:“关键现在我又不能真的杀死卢犇,哼,卢家巴不得跟我们鱼死网破呢。”
“小姐,难道您真打算嫁给卢犇为妾?”穆忠粗重的眉毛下,眼底深处流露着无穷无尽的关怀之意。
穆瑶思索道:“如今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那位吕公子的身上了。”
闭合的房门忽然开了,一个青衣蒙面的老者,闪身来到房中。
“三叔,怎么样了?”穆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激动的道。
青衣老者摘掉面上的黑巾,深吸一口气,瘦削的身躯挺拔如一杆银枪,他压低嗓门说道:“确定多宝阁已寻获到五枚玉简,再加上地牢那人,算下来已有六枚。”
穆瑶盯着他,脸色一白,道:“还有卢家的三枚。”
穆忠威武高大的身躯也不住颤抖,他万念俱灰,双目闭着,提醒道:“他们就差咱们穆家这三枚玉简了。”
青衣老者面色凝重,眼中划过一丝杀意,厉声道:“地牢那个人既然不肯说,我们就杀了他!咱们得不到,也不能让多宝阁坐享其成,白捡便宜。”
穆瑶叹了口气道:“杀了他又如何?多宝阁有千千万万个寻宝人,总有一天会查探到风月玉简的消息。”
青衣老者沉吟良久,低声道:“要不让那位吕公子试试……”
穆瑶打断了他的话,震惊道:“你是说那位公子可能是修道者?”
青衣老者点点头,“阴神幻化,迷惑人心,可窥探其人脑海之中的记忆。那个‘狗骨头’硬如钢铁,只字不言,但在道人面前,定然难以掩盖本心。”
穆忠喜道:“如果那位公子真是道人反而更好,如此一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想必他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青衣老者皱眉道:“务必得小心王氏一族,而今外人都以为卢穆两家是因为田地财产相争,卢家尽管暗地里找到郡府的监察卫军,但也只提及了星纹钢一事,料定他们也不敢多言。”
穆瑶螓首微点。
青衣老者凝神道:“天要亮了,你们快歇息下吧,卢家今天应该还会来寻衅滋事。”
穆忠怒声道:“恨就只恨不能暴露媚儿的身份,否则施展道术……”
青衣老者呵斥道:“住口!媚儿才仅仅是神魂三重的境界,她又怎能对付得了一干气功已至炼气五层的修真者。”
穆忠黑脸一红,讪讪笑着。
穆瑶喃喃低语:“也不知这样一来,究竟是福是祸。那位吕公子,我看不透。”
青衣老者叹了口气,凝视着她,低声道:“总归不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
穆府另一处幽静的独院内。
吕光端坐在床上,凝聚着神窍内的阴神念头。
桃夭夭垂手站在床边,轻声细语的说道:“宁心定神,将全部念头注入到星纹钢之内。”
吕光膝盖处摆放着一块黝黑晶亮的钢铁。
吕光出壳的阴神甫一接触到星纹钢表面,就立刻感觉到一股如同数九隆冬的凛冽寒意侵入到念头深处。
甚至连他的肉身都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
阴神入梦与阴神驱物,大相径庭,不可混为一谈。
入梦是遁入到生灵脑海之内。
而‘死物’无法无念,无思无想,单靠神念催动,又怎能使得死物变成活物呢?
唯有将阴神附体到物体之上,才可驱物。
附体,驱物,最终才能阴神借物显形。
这也是显形境界的真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