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面带不悦,“家主就不想接过老王爷未竟的事业,打回江北去么?”
长江,是南启和北齐的国界,当年赵长恭兵锋最盛之时,曾经带兵一口气越过长江,打下了北齐近三十座城池。
赵显倒吸一口凉气,决然道:“小侄不谙武事,更是从未想过此事!”
赵显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刻意看了一眼身边的老黄。
老黄是有问题的。
从临安来的宦官宣旨之后,赵显就明白了这件事情。
因为那宦官宣旨的时候,竟然提到了赵灵儿,赵灵儿除了在揽月诗会上露面一次,平时几乎没有露过面。
但是临安城显然对赵灵儿的事情知之甚祥,再一考虑下来,就不难猜到,老黄是自己那位皇帝堂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这件事情起初赵显也心有芥蒂,但是后来仔细一想,想明白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因此不怕暴露在那位天子的耳目之下。
就算是被人看个精光,也比被人家不放心,直接杀掉的好吧?
昨天赵显刻意让人把老黄喊来,就是为了让老黄见证自己在先登村只是拜访,并没有什么二心。
所以,当赵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显心中悚然一惊,果断拒绝。
老黄神色自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赵光见赵显这个姿态,也只能微微叹气,不再提这件事情。
然后他就说起了先登村的难处。
“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十年前王爷分给咱们的地,被官府给收了回去,因此咱们都没了自己的田地。”
当年赵长恭封邑千余户,田产至少万亩,大多都是分给了先登村的六百户人家耕种。
后来肃王府遭了难,肃州府衙就蛮横的把肃王府的封邑给收了回去,这万亩田地要么被充作了官田,要么就直接作价卖给了当地的士绅。
于是先登村的数百户人家就由农民,变成了所谓的“佃户”。
那些耕种官田的倒还好,收成好的时候,一亩地的田税至多他就缴纳个五六成,那些给地主种地的百姓,可就要苦得多了。
那些地主一个月能给一户人家留下五十斤粮食,就已经算是良善人家了。
说到这里,赵光直言不讳。
“家主,先登村所有的难处,都是因为田产,只要家主你继承了王位,把以前的封邑拿回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赵显默然无声。
良久之后,他从袖子里取出几张银票,递给了赵光。
“赵叔,这里大约是一千两银子。”
赵光脸色大变,连忙摆手拒绝。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赵显就提前出声。
“赵叔不要误会,这钱也不是给你的。”
“小侄知道,我若是每家每户,分他们些钱,这村里的人多半是不会要的。”
“所以这钱先就放在你那里,村子里这么多人,哪里有难处你就用这笔钱帮衬着。”
赵光脸色稍稍缓和,然后问道。
“那家主您不准备继承王位了?”
“继承自然是要继承的。”
赵显将目光望向了北方,在肃州城北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名叫临安的大城市。
“只是就算我继承了王位,这肃王府的封邑,也不一定能拿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