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的苗人也等得不耐烦,发出呵呵的催促声,哈山力求无果,才不得已出列,目光在凶愤中又含着一丝惧怯,色厉内茬地叫道:“小汉狗!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们中原有句成语: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现在对我要如何交代?”
霍休云倒不禁呆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地的话,还是夏妮开口道:“这位汉郎是在我们苗疆的土地上,当然要遵守苗人的规矩,勇士的规例只有一条,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的儿子死于决斗,而且连尝试敌人刀口的勇气都没有,他是自杀的,他的灵魂是肮脏的,唯一的办法是你代他洗去灵魂的肮脏,不用你的血,就用敌人的血!”
这一番话讲得慷慨激昂,连四周的苗人都为之欢呼起来,哈山怨声叫道:“恶婆娘!你也是苗人,怎么反而帮汉狗说话?”
夏妮也疾言厉色道:“神的光明只照勇士,并不问他是哪一族人,正义之剑只削懦夫的头颅,希望你替我们苗人争口气,公平地参加决斗,不要再动什么卑鄙的歪脑筋了。”
苗人们又爆出一声欢呼,哈山的脸色却涨成铁紫,哇哇怒吼道:“好!贼婆娘!我先收拾了那个汉狗,再来对付你!”
夏妮平静地对霍休云道:“公子,好自为之吧!生死场上不可存妇人之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别忘了我们还有不少待做的事。”
霍休云默然不语,夏妮已轻盈地闪过一边了,两名苗人神容肃穆地捧出一束标枪,两张强弩,一袋长箭。
哈山过来选了三支标枪,一张弓与十几支箭,那两名苗人又把枪刀等递到霍休云身前,意在请他挑选武器应战。
霍休云傲然地推开了,拔出腰间长剑,朗声道:“一剑横握在手,屠龙刺虎如狗,剑发风云变色,剑下奸邪授首……”
浸在他的豪气中,那两名苗人脸露惧色离去了,只有夏妮忧急地道:“公子弃长而取短,可千万要小心……”
霍休云抛给她一个宽慰的微笑,那边哈山已引矢控弦,掠空声中,一支长箭直奔心窝,疾如闪电,霍休云单剑平拍,准确地将长箭封了出去。
“当!”的一响,声如鸣雷,霍休云虽然挡开了那一箭,心头却大是惊异,因为哈山那一射劲力之强,远超过他的想像,握剑的手被震得又痛又麻。
哈山却不容他有喘息的机会,嗖嗖嗖又是三箭连射,恍若一道直线,首尾相连,劲速无匹,第一支箭才飞一半,第三支箭已离开弓弦了,手法之快,尤属绝伦。
鉴于刚才的经验,霍休云可不敢用剑架了,深吸了一口气,双脚一蹬拔空,让过第一支,然后身躯猛折,弯腰探指,拈住第二支的箭杆,随着箭势的带力,飘空行有丈余,再以老猿挂枝的县法,将身子倒吊下来,藉着那一点点的浮力,单腿反踢上去,轻轻一触第三支的箭杆,将它的方向改变,呼啸着向天空飞去。
四下的旁观苗人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等身手,虽然霍休云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也由衷地发出了欢呼与赞叹。
霍休云发现以巧劲来化解箭势,远比硬挡硬磕来得省力,不禁大是得意,然而一瞥夏妮,见她美丽的脸上却充满忧愁,一时不明何故!
哈山铁青着脸喝道:“好汉狗!你再接这三支箭看看!”
喝声中抽起三支长箭,并列弦上,然后臂抱满月,叟然再发。
这三支箭的来势十分怪异,既不走直线,又不走曲线,却是一高一低,采取波浪的形态向前涌来。
霍休云做梦也没有想到箭上会有这种手法,由于这三支箭的来向无定,因之只好呆立当场,暂时不作应付的准备!
箭行颇速,到他面前七八尺时,中央的那支忽地一拐弯,朝他右边攻到,而旁边的那两支路数更复杂,左右穿花,交相穿舞,竟不知目的何在。
霍休云在惊愕中无暇他顾,只得就近先对付到达最早的那一支,腕下生劲,剑尖抖成一团圆花,对准箭簇上绞去。
嗖嗖轻响中,那支长箭的竹杆被剑刃绞得粉碎,而那箭簇却透过他的剑花,仍然朝他身上袭到。
霍休云神色微异,疾忙腾出另一只空手,恰到好处地将它捏住,同时嗖嗖声中,另两支箭也接着而到,霍休云没有功法,依样画葫芦地抖出剑花猛磕!
“铮!”第二支箭被磕飞了。
“克!”第三支箭被削断了!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决,磕飞的长箭在空中绕了一圈,呼啸着又朝他的后心上疾射而至,被削断的那支箭也挟着余劲挤了进来!
霍休云在万分无奈中,只得暴喝一声,一面把手中的箭簇对准箭上弹去,一面全身劲气外发,把衣服鼓得像个大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