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又称福恭王,神宗第三子,封地洛阳,此人也是无法无天暴敛暴征之辈,富比皇宫,加上又是崇祯的皇叔,地位崇高,不可一世,而且其人奇肥无比,便是此人在贼军围困洛阳之际,吝啬不出一文犒兵,结果城破之际被贼军捉住,下锅蒸了!
“你这话何意?”朱传几脸上有了怒气。
常宇不为所惧:“王爷,纵观过去,襄阳的襄王,开封的周王,洛阳的福王,西安的秦王,贼军所过,不只家产不保,首级也不保,此时贼军已近太原,若太原不保,下一个将会是谁!”
本来想发火的朱传几闻言立时沉默。
事实上,真正史料记载,贼军破太原后,卫景瑗便去了代王府求援,代王非常爽快的就应了,倒不是他通情达意,急公好义,而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于是最终捐饷白银三万,五万斛五斗为一斛,约625斤谷米。
“可是太原有晋王,你等为何不寻他去借”朱传几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不过气势已不在。
“远水难解近渴啊,这边没钱就调不了兵,没兵就未必守得住太原,况且回头大军集合太原,吃喝拉撒的晋王能旁观不顾么?”
沉默,殿内安静异常。
半响,“你确保半月之内可还本王?”朱传几算是应了。
常宇三人大喜:“半月之内必可还,卑职和卫大人吴大人可联名担保,若粮食不够可按等价银两抵扣”。
话虽如此说,但常宇心中早做了决定,银子可还,粮食!不可能!这年头有奶才是娘!其他都是浮云。
“你等三人要立据担保”朱传几说完长叹一声。
就这样连唬带吓,加上三人立下字据担保,代王终同意借钱借粮。
不过二十万两白银和600多吨粮食不是小数目,没个几百辆马车是拉不完的,而常宇一时间还真调不出来这么多车。
只是预支五万两白银,及少许粮米,约定剩余明天来提,双方又就具体事宜聊了会,比如那六百吨粮食不可能都是大米,王府没那么多存货,只能以五谷杂粮替代,但还款时若无粮可还,要统一以白米价格计算。
五谷杂粮和白米价格相差很多,但常宇也同意了,为何?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还粮食,就如同吴孟明和卫景瑗曾悄悄问他,借银子也就罢了,干嘛要借那么多粮食,因为完全可以到太原晋王府借,他也只是以以备不时只需为借口搪塞过去。
带着五万两银子和五车粮米从王府出来,天色不过下午四点有余,恰好有锦衣卫来报:何成新的人马已到大同五里外,问是否可进城休整。
常宇摇头,着令其城外就地休整,兵传令在城北军营歇息的家丁以及府军卫立刻出城生火做饭做好接待工作。
随后常宇又令吴孟明去城西军营催促发兵,今晚务必要出发,并且实施现银奖励机制让他们以最快时间到达太原,同时算清所欠粮饷,并告知明日发放,以稳军心,防止姜镶又趁机搞事情。
“老子给他清账,一文不欠”常宇冷哼,随即朝卫景瑗道:“卫大人先回府休息,咱家忙完再去叨扰”。
卫景瑗有足疾,不能长时站立,他知常宇要去城外,也不打算添麻烦,便拱手道:“晚上府中设宴以待!”
常宇拱手致谢,卫景瑗之意其实是邀他入住巡抚府,知他和姜镶如此这般不可能再住总兵府,住军营太过寒酸,总不至于去住客栈吧。
告别卫景瑗,常宇带着春祥等二十余随从以及银车径直朝城北而去,刚到城北军营附近恰巧碰到罗塘等家丁以及唐破天带领的一百士兵。
“常公公”唐破天一见常宇立刻便咧着嘴飞奔而来,他和常宇关系好呀,可是这一路却少相见,几乎都没说上话,因为一个在队尾压阵,一个在队中,仅休整时能聊上几句。
“嘿,这仔细一瞧,你这脸皮还真比出京前糙了许多呀”常宇看到唐破天心情也好,于是开起玩笑。
“咋能和你比呀,有车子遮风避雨的,咱命苦”唐破天笑了笑随即转换话题:“你别说何成新还够拼的呀,这四百多里地,硬是靠两条腿走两个日夜走过来了”。
“是够拼的”常宇也由衷感慨,可没办法,银子的诱惑无比强大,试想普通士兵一年饷银也不过四五两,可眼前只需按期到达就可领二两赏银,一下就是半年收入,这些苦命人能不拼么。
城北二里,荒野之中,罗塘等人已经开始在支锅烧水煮粥,水是军营拉过来的,米是常宇刚刚从王府借来,而且除了州外竟然还有肉汤。
肉是马肉,前几日在宣府境内遭遇贼袭时杀死的几匹马,常宇并未弃尸荒野,而是直接宰杀带走,一路熬汤供士兵暖身补充体力,此时尚还有余,也被拿来犒劳何成新的人马。
其实就在罗塘等人生火之时,远处便见兵马身影,待到近前,常宇张目一看,不由惊呼,我滴妈呀。
且不说那些士兵灰头土脸,摇摇欲坠疲惫不堪,便是那以何成新为首的骑马武官们也是胡子邋遢,满脸倦色
不过看到常宇,何成新等人一扫疲色,咧着嘴笑了:“常公公,卑职可曾晚了?”
“不晚,不晚!”常宇点头,随即往他身后望去,队伍连绵数里,望不见头,这时先前骑马前去查看的春祥等人也过来回报:粗略一数,六千有余,也就说至少有两千人掉队,更别提辎重了。
咕嘟咕嘟,何成新饱了水,对常宇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一个日夜,一个日夜水米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