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大驾,刚才多有失礼”姜镶等人赶紧起身朝常宇施礼,脸色却极度灰败,心中暗想朝廷派了锦衣卫指挥使又加一个东厂前来,岂能小事。
“姜总兵不必多礼,咱们接着刚才话题继续”常宇大咧咧的坐着,并不起身还礼,因为他觉得姜镶不配。
如此不给脸,说话又单刀直入让姜镶顿感尴尬,心中已然有了恨意,但他是官场老油条,自然不似常宇这种喜怒全摆在脸上的雏。
“十万余众,常年累战调动,难免有些误差,但饷银之数历年便是如此计算发放,卑职不知常公公此言何意?”姜镶一副你丫想栽赃陷害我不成。
常宇笑了:“既然兵力有误,那就当需核实,至于饷银之数,此一时彼一时,也当略有调整”。
“合着这饷银之定常公公做的了主?”韩霖一个大帽子就给常宇戴了过来,言下之意,你一个死太监有什么权利来定价,果真是姜是老的辣。
常宇心中暗骂老狗狡猾,他此来不是差缺也知道此时不能差缺,但如此这番心中又十分不甘。
“这个咱家不”,常宇嘿嘿冷笑:“王总督不日便来大同,他职责便是总督宣大粮饷军务,自然交由他来处理,咱家不过是皇上派来旁边来着,哪敢染指”。
大帽子没卡上,让韩霖有些小失望,但听闻常宇此言又稍稍松了口气,听他言下之意,并非亲自督查军务,还是交由王继馍,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到时候走个形式便可。
“兵员核查,饷银核定之事容易,但就怕即便王总督亲来也难为巧妇之炊”韩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巧妙的转化话题,言下之意,粮草难筹,这也是事实,连年天灾人祸,粮食失收,甚至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此事等王总督到后再做计议,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调兵前往太原,前日宣府已发精兵万余,此刻正在路上,快则明天中午可达大同,慢则午夜时分,姜总兵你明日当需发兵,兵力不少两万”。常宇看着姜镶正色道。
姜镶刚要接话,却被韩霖抢断“常公公,此事恐怕不可行?”
“怎的不可行?”常宇皱眉,眉目之间已有怒意,这年头调个兵这尼玛的事多,各种推诿,想历史上,三月六日贼军破宣府朝廷下令蓟镇总兵唐通,辽东总兵吴三桂,山东总兵刘泽清立刻入援,可是直到三月三十日,距离贼军破居庸关前两天,吴三桂才入关,唐通刚抵达京城,刘泽清根本就不来。
当日火烧眉毛如此紧急的情况都如此,眼下这些人更是不急不慢也难怪常宇心中有火。
他此番出京,名为押饷,实为崇祯耳目,所谓的见机行事当然包括明察暗访敦促出兵之意。
“兵饷之事不解决,只恐士兵……”
韩霖刚一开口,常宇难忍怒气,拍案而起:“当兵的都能做主,还要将?将若连兵都统不了,何能为将!”
一语既出,惊煞四座,常宇此话说的太重,让姜镶等人脸上极度无光,甚至等于直接打脸,但没办法常公公就是这种直肠子,心虽知不好,但依按捺不住情绪。
“常公公,常公公,坐下说话,坐下,何来这么大火气”吴孟明一看姜镶等人脸色,场面如此尴尬,赶紧齐身打圆场。
常宇言既出口,也略有后悔,大同毕竟是姜镶的地盘,自己如此太过让他下不了台,恐有麻烦,这当下在外将领对朝廷没之前的忠心也没了之前的惧怕,因为都知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们是各方势力拉拢的香饽饽,而且一般情况下朝廷轻易不会给他们甩脸色的。
“常公公此言极是,兵不从是将无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所以,这饭还是要吃的,饷银还是要发的,此事不解决,末将再大本事也不能给您做出一锅热粥不是,总不至于把手下全杀了吧”。姜镶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他是一流演技派,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卫景媛陷害通敌,最终自杀。此时见常宇落座后,便一脸笑意,半开玩笑的说道。。
常宇经吴孟明提了一下,也稍稍平静了,闻言轻轻点头;”饭要吃,钱也会给,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核定兵力粮饷不是一日之事,但发兵刻不容缓,明日姜总兵调兵两万先行,这两万人马的粮饷就按照你所说的年饷十两发放如何?至于其他等王总督到来之后再定夺,当然此事咱家会立即派人知晓朝廷”。
此话无疑已经退让一步,而且敲打姜镶,别得寸进尺。
姜镶闻言和韩霖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低头窃语几句,这才拱手道“此事应可行,不过还当需和部下商议一番,明日一早给常公公个准信如何?”
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常宇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调两万结算两万人的饷银,还在推三阻四,如此这般常宇就是再傻,也知道姜镶不过以此让他再退一步,比如查缺额空饷上睁只眼闭只眼,走个过场便可。
事实上他若不如此,常宇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样偏偏激怒了他,闻言蹭的起身:“明日不见发兵,那可就别怪咱家公事公办了!”
说完冷哼一声,立席而去。
常宇的拂袖而去,让场面再次尴尬,诸人也表现各异,吴孟明讲常宇离开,也起身告辞,姜镶仅稍作挽留便任其离开,吩咐家丁好生招待后,便同韩霖等心腹进了书房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