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郑缦浑然不知,等待他的命运还不错呢,虽然是流放,限制他在阿城不得出入,可毛珏安排给他的职位是阿城学院图书馆馆长,那儿有着东江翻译西方经典最大的书库储备,西方文艺复兴中,翻译灭亡的拜占庭帝国所有经典那儿几乎都有,依照这老家伙不甘寂寞的性格,估计还得蹦哒个十几年。
那么他就得是长平这个东江喉舌的主要对手了,想想老家伙恨不得吞了自己的仇恨,长平就是头疼。
不过毛爷爷说得好,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到底是宫姬中的战斗姬,仅仅感怀了一下,旋即朱媺珿就是收起了写完的稿子,一招手,也是上了在边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还有一篇重大新闻需要她去报道呢!
相比于京口的清冷,今个菜市口这杀人的地方,却是彻彻底底的人山人海,经历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审讯,郑城县几家上下勾结,侵吞国有资产,占用朝廷扶贫土地,组织黑恶势力欺压虐民,抢劫,斗殴,谋杀等一系列罪行,这郑城县几家豪强是供认不讳。
他们虽然是棋子,可这些恶性却的的确确是他们亲手做的,六家中哪怕孟子后裔孟家都没有得到宽恕,一共十七人被判处死刑,上上下下六千多人被判处流放,今个就是行刑的日子!
处决贪官,历来就是百姓喜闻乐见的,尤其是相比以往等青天大老爷伸张正义,这一次却是舆论揭发了出来,民众百姓从头到尾跟着参与了进去,让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存在感与自我的意义。
京师警察部队押送这些垂头丧气的犯人从大理寺监狱出来,道路两旁跟从了足足数以是十万计的京师市民,不得不说,毛珏带来的商业化够彻底的,专门有人看到了商机,进了一批臭鸡蛋烂菜叶子牛粪包等垃圾,沿街叫卖,生意还不错,看报纸被激发出热情,恨得咬牙切齿的京师百姓争先解囊,然后狠狠把这些垃圾照着囚车上砸过去,这倒是苦了押运的警察部队们,为了保护这些囚犯不被垃圾砸死,两派队伍不得不扛着盾牌,在两面防御着,时不时一个不知道搁了多少天的臭鸡蛋就吧嗒一下糊在了脑门上。
菜市口那面,也早已经准备好,不过照比于朗朗上口的推出菜市口斩首,这儿却发生了些变化,十个硕大的绞刑架取代了昔日里的斩首台。
说实话,毛珏也不知道不见血的绞刑比见血的斩首文明到了多少,可后世斩首被废止,可绞刑依旧存在,二战后处决战犯基本上用的绞刑,伊拉克战争,萨大姆总统也是被绞刑处死,为了表达自己向文明进步,他也把北明的死刑改成了绞刑。
虽然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反对,毕竟在大明,凌迟最重,斩首一般,绞刑算是死刑里最轻一种了,不仅仅说的痛苦上,而且还有观念上,死有全尸依照儒家哲学来看,是一种善终,这些家伙哪个手里没有十几二十条人命,让他们绞死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只不过毛珏坚持,大理寺最后也只好来了个绞立决,在护卫警察部队全力的拥挤下,好不容易,这才在街道口挤出一条缝来,两个夹着一个,夹着那些满头是臭鸡蛋黄烂菜叶子的囚犯上了刑场。
人心中都是有着暴虐的一面的,在舆论导向下,京师的市民也有向暴民化所发展的那个趋势,他们渴望见到鲜血。还好就算绞刑让市民很不满意,可正义得到伸张,依旧是大快人心。
在漫天的高呼中,大理寺少卿沈睿是高昂的念诵起了宣判来。
“一切与大明帝国以及帝国人民所敌对的行为,都将遭到摧毁!按照帝国律,绞立决!”
绳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中,第一批十个犯人被推上了凳子,旋即在他们恐惧的神情中,侩子手为他们脖子上套上了绳索,紧接着把垫脚的凳子撤开。
曾经高高在上的地主老爷,把小民当成牲口来剥削虐杀的士人官僚终于体会到被他们凌虐的小民所承受的痛苦,那县警张百户还想一副硬汉模样装一装,可没挂两下,就已经吐着舌头拼命地蹬着腿儿了,眼珠子恐惧的突出来,至于边上那个孟家后人,崇祯十七年的解元老爷,一股子黄汤已经是顺着他裤子哗啦哗啦的流淌下来。
就挨着刑场附近,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刚好跑过,以奴隶的身份被进贡到京师,听着车窗外疯狂的呐喊声,西班牙小妞用戴着三角铁枷的小手艰难的掀开了盖住车窗的车帘子,这一幕,看得赛丽塔却是花容失色,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又是把帘子给挡了上,恐惧的闭上了眼睛,铐在胸前的小拳头捏的死死的,情不自禁的嘟囔道。
“野蛮的东方人!”
这一幕还不仅仅吓到了这位外域来客,看着前面几个同走的狱友在人群亢奋的呼喊声中,几分钟方才痛苦的窒息断气,舌头伸的老长,脸色铁青,犹如厉鬼简直令人不敢目睹的模样,后头拍队,以监察身份下去查案,却以囚犯身份回来的御史赵化德吓得哆嗦如筛糠。
原来死亡面前,这些号称忠君爱国的家伙,也没比贫民百姓强上多少。
牙齿剧烈的颤抖着,额头汗水哗啦啦的向下流淌回头张望着,却发现沈睿的神情也一直注视着自己,恐惧终于击溃了这个饱读圣贤书的老爷心理防线。
不管不顾一切,他忽然是挣脱了看押着他警卫,对着呐喊中的人群,嘶声竭力的怒吼起来。
“本官是为皇上办事儿!就算死也是大明的忠臣,千古流芳!你们这些暴民贱民!被毛逆蛊惑,残害忠良,随污拂逆,等着把!等皇上亲征那天,一定会为我报仇,把你们都杀了!”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忽然间这厮的爆发,让矮的左近的市民欢呼戛然而止,巨大的寂静犹如会传染那样,迅速的扩散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