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贵公子?呵呵,袁某在宁远,就曾听过毛公子才名,毛公也不必操之过急,人,总有年轻的时候,做点糊涂事也是可以理解,况且朝廷也是**度的,也许毛公子只是受人蒙蔽而已!”
慢条斯理背着手,袁崇焕居然悠悠的为毛珏讲起情来。
不过有时候打你不见得是恨你,帮你也不见得是为你好,毛文龙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僵在了那儿,文官的手段多阴损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袁崇焕就曾想要自己告老还乡把东江镇让出来,如今对毛珏这网开一面也是留下个把柄,去要挟自己。
贩卖私盐,这罪名要是真追究起来,不脱层皮可是甩不开的。
不过挨了一个大巴掌,揉了揉脸,毛珏却是丝毫不怯场,甚至像个愤怒青年那样,咄咄逼人的到了袁崇焕面前,愤声的呵斥着。
“东江镇自开春以来,足足四个月军饷毫无着落,不知督师又作何解释!”
“逆子,住口!”
一个千总对督师吼,在这大明朝不说空前绝后,毛珏也叫个勇气可嘉,本来有点理亏,毛文龙赶忙想何止住他,不过被毛珏咄咄逼人的态度喷的火起,袁崇焕却是恼火的一摆手。
“朝廷用度紧张皇上都是节衣缩食,以恭前线,毛公子为了几个月军饷,难道连体谅朝廷难度都做不到!你这样,还如何为人臣子!”
“可辽东镇为何有饷可发?我东江却没有,莫非我东江不是大明之军镇?这孤悬海外几万人就可以活活饿死?”
“这……”
其实一开口辩驳,他袁崇焕就落了扣,他什么身份,辽东督师,整个东北战区一把手,跟着毛珏一个小将吵,怎么都显得他气度不足,况且毛珏还真吼道点子上去了,断毛文龙军饷是为了令他屈服,可袁崇焕还没上任呢,宁远已经闹起一次兵变,为了抚平辽东镇,他还多发了不少军饷。
这是官家常用的手段,可毕竟是上不了台面,尤其是被毛珏当中叫嚷出来,引得东江镇将领明显都露出了不满,这才是令袁崇焕最在意的,磕巴了一下,辽东督师的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阴沉,阴仄仄的诘问道。
“调度不周,本督的确有错,可这也不是贩卖私盐的理由!”
“督师身份高贵,可也不能随意污蔑部将,正如督师刚刚所言,我大明是有法度的!督师有何证据末将贩卖私盐?”
毛珏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市场大妈那样脸红脖子粗,扯着脖子叫嚷,愈发的激怒了袁崇焕,面沉如水,他猛地回身指着大海大喝着。
“那小鹿岛上,大半个岛的盐田,当本督是瞎子不成?”
“朝廷法度禁止贩卖私盐,可没禁止晒盐吧?”
“没贩私盐,那你晒那半岛的盐田,又是作何用处?”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毛珏是理直气壮的昂着脑袋。
“腌鱼!”
“腌鱼?”
堂堂辽东督师再一次让毛珏给呛了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汉武帝盐铁专营之后,每当盐价上涨,老百姓也是上有真好吃下有对策,咸菜,咸鱼这些不用贩盐就能得到咸味的东西开始大行其道,就连朝中权贵也开始钻这方面空子,据说大太监刘瑾贩卖私盐,一车盐就放一条鱼,口口声声叫嚷着卖的是腌鱼。
袁崇焕看来,毛珏也是钻这个空子了。
没等他不屑的何尝,毛珏又是化身公鸡中的战斗机,在毛文龙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傲然的一点头。
“然也!”
“督师不发军饷,末将也不能让自己麾下军士饿死,这几个月,就是靠着腌鱼撑过来!”
“大海富饶,物产甚丰,皮岛悬于海外,四面皆海,自当就食于海,我镇多船,一网下去,鱼获不下千斤,用盐腌之,足可以保存一年之久,况且鱼肉肥腴,一斤鱼肉足以当粮两三斤,这几个月,末将麾下就是用腌鱼就这初云岛的粗粮支撑下来的。”
“此港口尚且有存鱼,督师不信,派人取来一看,来人!”
没等袁崇焕拒绝,毛珏又是叫喊喝令出来,刚刚他的话半真半假,不过这儿藏着他的鱼桶倒是真的,打的鱼获多了,他也开始把市场探进军营,西大营的一部分粮饷就是用他的咸鱼来取代的。
不过这玩意味道自然不是太好闻,一个大桶就地打开,就连毛文龙都是熏得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两步,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毛珏伸手从桶里捞出一条海鲈鱼来,向袁崇焕面前一摆,朗朗的说道。
“这是一个月前的鱼获,小鹿岛的盐产全都用在这鱼身上,督师可一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