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腐臭味道,荆尚刚想在麦草上坐下,就发现一只老鼠黏在草推中,不知死了几天。
他弯下腰,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田东蹲下身,用杂草裹着死鼠从豆腐块大小的窗户扔了出去!
张仪抓着头发走来走去,心乱如麻,原本和姜杏儿约好,今日散学后,去淄水边散散步,一起看看夕阳。
如果她知道自己居然被当做奸细投入监狱,不知该有多么惊慌失措。
这时走廊一盏油灯随着一串脚步声移动过来,三人目光都看向格栅之外,只见狱卒领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走上前。
正是一脸凝重的苏秦!
苏秦忙了一个上午,逛了好几个禽肉市坊才将大约1500鸡蛋筹齐,亲自雇车送到淳于府上,但不敢多停留,因为他一进门就看见淳于燕笑嘻嘻躲在门后守着自己,又被吓得逃之夭夭。
等回到学府大街之后,看见散落一地的竹简摊位上人去楼空,不禁大惊失色,幸好对面悦来酒楼的刘掌柜主动和他讲述了张仪三人被捕一事。
他当场怒火中烧,一路狂奔来到临淄城西的司寇大牢。
苏秦看见张仪三人身上没有被殴打的痕迹,心里微微松一口气,从袖中再次掏了一袋刀币悄悄塞给狱卒。
狱卒掂了掂,冷声道,“最多一刻钟,说完就赶紧走人!”
苏秦点点头。
“田师兄,张师兄,荆师弟,苏秦来晚了。”苏秦满脸歉意地将手伸进格栅。
荆尚泪如雨下,扑在格栅上,握着苏秦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张仪和田东也是相对哽咽。
“这件事先瞒着师尊,我已经派人入山通知师尊,就说我等受淳于大夫之邀,在他府上小住几日。”
苏秦首先看向田东沉声道。
又看向张仪,“我也让高逸转告姜杏儿,让她放心,你们是被人陷害了,不需几日就会安然出来。”
最后苏秦的目光转向荆尚,“师弟,你将今日上午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不漏的跟我说一遍。”
荆尚擦擦眼泪,将上午在回来路上遇到一个受伤老人之事再次复述了一遍,他们三人之前在牢里回想细节,也一至认为,一定是这个老人在荆尚昏迷后,将军事地图悄悄放入荆尚怀里。
说白了,就是一个圈套。
可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呢?
他们在摆地摊的几日,除了得罪朱记文房的朱掌柜外,还有一些被他们用隐语羞辱的学子,比如栾士子蔡士子以及那日在酒楼挨罚的其他学子们。
“师弟,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张仪叹了口气问。
一旁沉默无言的田东双眉紧皱,若他们三人真的定下外国奸细的罪名,轻则抈刑,重则斩首示众。
这主使之人手段未免太毒辣!
苏秦背着手,在牢门外来回走了一圈,这才停下脚步对三人说道,“我先去荆尚所说的那个老人住宅看看。”
“师弟,没用的,你以为那老混蛋还会住在那里等你去查?”张仪失望地冷笑,“据师弟讲,那里分明是个废宅,既然他已经得手,估计早就人去楼空。”
苏秦目光沉静,“张师兄分析得有理,不过即使这样,问问左邻右舍,或许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救人如救火。
道一声珍重之后,苏秦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荆尚口中的第一现场。
这是一处偏僻的居民区,而这处民宅又在小巷的最深处,苏秦在院门外环顾,果然是残垣断壁,一片萧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