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稷下学宫。
走了不远,一个神情威严的门吏领着一队军士将马车拦下。
“你等何人?胆敢擅闯学宫。”门吏厉声喝道,他见马车上一个是穿褐衣的黔首,另一个则是商人学徒打扮的青衣,这两人发型衣装皆非士子之风。
驾车的姜杏儿稳稳将马车停住。
士兵一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住。
张仪慌忙跳下车来,一脸赔笑地掏出孟夫子给他的令牌毕恭毕敬地递上,“禀告学官,我等蒙孟夫子相邀,到学宫来见夫子,这令牌即为夫子转交。”
门吏接过低头审视,这是一块长方形青铜薄片,正面镂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鹏,背面写着“学宫儒馆”四字。
门吏手里把玩着令牌,斜眼看向张仪,“这令牌倒是不假,但是否为夫子所赠,岂能由你等自说自话,或是你等偷的或是你等捡的,谁能说得清?”
他手一挥,“来人,持此令牌去见孟夫子,看此人说话是否属实。”
刚进门,就被人当成贼了,张仪尬笑,幸好马车上的佳人神情淡定。
一个军士接过令牌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军士领着一名眉清目秀的儒服青年匆匆回来。
儒服青年拱手对门吏笑道,“冯吏有劳了,此二人确是家师孟夫子所邀,来学宫参观,还请放行。”
“鹿士子客气。”门吏热情回礼,这才对张仪语气依旧冷冷道,“你等进去好生规矩,这马车留下,万一马受惊,冲撞了夫子和士子们,你我都吃罪不起!”
张仪心中有火苗飞窜,他来这好几天了,明明看见人家的马车都是长驱直入的,怎么自己身份低微,连马都低马一等?
“我等遵命!”
姜杏儿对张仪笑笑,拍了拍手,将缰绳放下,从马车上潇洒地一跃而下。
“在下孟夫子弟子鹿鸣见过二位。”那儒家士子微笑上前拱手一礼。
“在下张仪。”
“在下姜信。”
“见过鹿兄!”
张仪和姜杏儿含笑齐声答礼。
“两位请,孟夫子在学馆讲学,特意让我带二位先到学宫各处参观。我学宫占地极广,按门派划分区域,共有儒家馆、道家馆、墨家馆、法家馆等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学馆,今日时间有限,在下只能带你们去前几位的大馆走马观花一番。”
鹿鸣伸手款款相邀,领着张仪和姜杏儿从大路右侧走进一条花间小路。
一路蝴蝶飞舞,花团锦簇,令姜杏儿有一种自己也放飞其中的感觉。
花圃的尽头是一片清幽的竹林,一排排三层小楼掩映其中。
“此处是道家馆,教授的乃是我齐国的国学黄老之学。”鹿鸣笑道,“授课的是慎夫子、接夫子和环夫子。”
透过竹林,张仪和姜杏儿看见有白衣学子在里面练剑,有的则是盘腿坐于青石之上,一静一动,物我两忘。
张仪不禁问道,“敢问鹿兄,齐国国学为何不是你们儒学?”
姜杏儿在一旁笑道,“张兄,黄老之学,是上古黄帝和春秋时老子之学的合称,因为我国国君田氏,据考证是黄帝后裔,且老子是陈国人,而田氏祖先公子完也是来自齐国,故而齐国百年以来,以黄老为尊,那黄老之学自然是为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