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满山叫喊师尊的名字声,苏秦和张仪很快和同学们汇聚在一起,相顾无言,每个人都是一脸凄惶。
找到天黑,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就地钻木取火,将携带的灯油和布条扎在一起,做成火把,从空中俯视点点星火,像漫山浮游的萤火虫,只是全然没有诗意,而是一声声响彻密林的凄厉叫喊。
从南山一路寻觅到西山再到北山一脉,直到半夜,直到火把即将燃尽,众人才在大师兄田东厉声呵斥下,个个神情沮丧地回返回山谷。
远远就看见两个矮小的身影伫立在茅屋前伸颈祈盼,正是屈疾和荆尚。
“南匡师尊!南匡师尊!”
这两个留守少年嚎哭飞奔而来,屈疾踉跄着一连摔了好几跤,众人连忙快步将他扶起,他推开问,“师尊?师尊呢?”
众人低下头,没人有回应
屈疾茫然四顾,呆呆走了几步,他和南匡子都是楚国人,自从他进山以后,学业虽严厉,生活上师尊却对他倍加呵护。
他很难想象这谷中,如果没有南匡师尊,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呆下去?
突然他夺过一个火把,就要往山上窜去,这一刻,他只想和师尊死在一块。
苏秦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抱住,一向乖巧嘴甜的屈疾疯了一般,瞪着赤红的眼睛,狠狠咬住苏秦的胳膊!
啊
苏秦脸都痛歪了。
众人一拥而上,将屈疾架起来,他一路哭嚎着被众人押回寝室。
苏秦揉着胳膊,蹲在地上发呆。
张仪也蹲了过去,伸手帮他揉搓,关切地问,“师弟,你没事吧?”
苏秦苦笑着摇摇头,抬眼看向张仪,叹口气道,“你去和大师兄说一下,让他今天晚安排人,轮流守住小屈子,别让这傻小子半夜跑了,否则明天若南匡先生回来不仅屈疾,定会将我等痛打一顿!”
张仪闭了闭眼,苦涩地开口,“师弟,你认为师尊还活着?”
苏秦轻轻揉了揉额头,“我被三头狼围攻时,也认为自己必死无疑,而我如今还是活得好好的,张仪师兄,上天有好生之德,师尊为人面恶心善,我相信老天必然护佑他老人家。”
他在安慰张仪,也在安慰自己。
张仪沉默地看向满天繁星,仿佛看见南匡子那张凶悍又慈爱的笑脸。
一夜无眠。
直到天明,众人还听见屈疾在哭。
他们个个顶着一双熊猫眼,沉默地起床,按照昨晚睡前制定的计划,他们洗漱吃点东西后,要继续上山寻找。
“哭了一晚的屈疾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第一个跑到溪边开始洗漱。
“师弟,你必须睡一觉!
张仪紧跟过来,打着哈气又一脸严肃地说道,昨晚是他和三个师兄弟轮流守着他,还真被苏秦说对了,小家伙一晚上逃了三次,最后被绳子捆了起来才罢休。
“我今天要上山,谁拦我,我咬死他!”他站在来吼道,像狗一样翻起牙齿。
张仪似乎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双眼直勾勾瞪着前方,上游飘来一个东西。
他慢慢站起身,眯起眼睛,突然啊的一声,鞋也没脱,淌水飞跑过去。
陆续赶来洗漱的众位师兄弟,都被张仪的举动惊呆了。
“药篓,师尊的药篓!”
站在水中的张仪拎着一个竹篓大叫。
众人身子一震,最先反应的是屈疾,他疯了似的沿着溪流一路狂奔。
众人呼啸着跟了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