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烂泥扶不上墙,用再大的力气,你也做不到让一个没有基本逻辑和毅力的人成为栋梁,眼前的范布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哥们儿组织活动,第一件事把自己灌了个烂醉如泥。在众人的搀扶下,他晃晃悠悠离开了“主战场”,到后面的休息区睡觉去了。
我和汉森扬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无奈。我们叹了口气,又轻轻碰了下酒杯,汉森杨低声问道:“孙先生,我可否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援助我这外甥?看情况你们并不认识,应该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
我端着酒杯,沉默不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我告诉他,我就是冲着巴结英国女王来的?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我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可是,如果我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恐怕是更不靠谱的事情。
见我不做声,汉森杨并不追问。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似乎有一种情绪在流淌。良久,他又开口低沉的道:“你方才说了,你和西班牙人有仇。而你北上到尼德兰附近,我看八成是为了结交英国吧!”
这话一出,我不由得感叹,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他只是从我的一句话里,就推理出了前因后果!我再次暗暗心惊,若不是这低地王国地域狭小、人口不算密集,且互相之间多多少少沾亲带故,只怕以这些反抗军的和官方头脑对比,想要剿灭他们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换句话说,如果仅考虑实际战斗力,只怕这场夺取自由的大战打不了八十年,八年、甚至八个月,也许就结束战斗了吧!
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欧洲的王室里关系错综复杂,民间谁又不是七大姑八大姨?
就这样,一边为了自由天天起哄,一边为了领赏天天配合,这不,打仗都分上下班。只怕除了裙带关系之外,这些官方的家伙们也担忧狐兔尽、走狗烹,鸟兽尽、良弓藏。一旦乌得勒支同盟的家伙们被消灭殆尽,只怕自己的命运也难以琢磨吧!
因此,这次所谓的“革命”更像是一场官方与民间互相忽悠的大戏。对于西班牙官方来说,自己本来无力管辖这些有钱的低等人,于是派个总督来,算是尽了人事,抱着的八成就是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想法。
民间就更是敷衍了事了看着白天还在打生打死的两方战士聚在一起开怀畅饮,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缕难以形容的荒诞。难道我应该离开?不再掺和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我还有自己的目的要达到啊!
汉森扬知道,自己的猜测即使不中亦不远矣,于是他智慧的闭上了嘴。因为很多事情还要我自己拿主意。
我抿了两口酒,低声反问他道:“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一直演戏下去?”
汉森扬盯着我看了半天,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我们的对话,方才低声道:“我的祖上其实是日耳曼人。但是从我祖父一代起,因为与西班牙王室沾亲,为了更大的利益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我道:“不过,从我们整个家族来看,我们能从西班牙得到的利益比如我的职位已经很大程度上无法弥补我们从其他渠道所得到的利益。”
我低声问他:“你的家族在北方有贸易?”
汉森扬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我的家族整体北迁了,目前大都在北海经营贸易,贸易量最大的一支在布鲁日到汉堡、阿姆斯特丹之间贩卖麻布和牛肉、鱼类,利润相当可观!”
我微笑道:“这么说,你是留下来断后的?”
汉森扬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断后这个词用的很传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和外甥联合起来,为家族在北方更坚实的打下基础争取时间!我们打得越热闹,北方的亲人就越从容啊!”
我又问道:“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得到什么呢?”
汉森扬笑的颇有内容:“我想,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就在这时,周围几个人跑过来拉着我么这边的人喝酒,特别是克里斯蒂娜,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可是在克里斯蒂娜出手教训了几个借酒行凶的家伙之后,其余人的头脑顿时冷静了很多,我们这边儿也安静了不少。
我看了周围一眼,放下酒杯道:“有些累了。这里太吵,有没有安静点儿的地方?”
汉森扬对着我一笑,向着身后的方向扭了扭头,示意我们跟上他,随即便当先去了后堂。
我们几人自然是跟上了。到了门口,却没有都进去,只有最了解情况的三四人跟着我进了里面。
后堂的空间很大,在厚厚的木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只觉得那震耳欲聋的噪音终于消失了,我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安静的世界一般。
汉森扬让手下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杯咖啡,我们再次围坐在小桌前。我赫然发现,围坐着的人里还有那个脑筋不大灵光的范布腾!
见我目光诡异,汉森扬微笑道:“布腾也是重要环节之一,应该让他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