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间盛政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锁足具,腰插着肋差,带着两名小姓上了船。尽管刚刚遭到伏击,此时依然精神高涨,不愧是一员虎将!
于是我自然是走到软梯处迎接。初一都做了,何不做全十五呢?
上船后,佐久间盛政先是一愣,本以为是熟人想救,却见到一张生面孔,而且穿着打扮不似是东瀛人士,却像是大明朝的衣着。
佐久间盛政不由得愕然道“不知道是明朝的哪位大人出手相助!在下佐久间玄蕃胜政!见过恩人!”
我笑道“鬼玄蕃不必客气!我乃大明朝一等子爵孙启蓝,因身体不适宜为官,便致仕辞官来了东瀛寻些营生!”
佐久间胜政拱手道“原来是子爵阁下!任上想必也是有官位的吧!”
我摆摆手笑道“区区正三品都指挥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这佐久间盛政乃是公家授予的正七品玄蕃头,并不是很高的官职。听到我是正三品致仕的官员,又这么年轻,顿时大为敬佩。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东瀛,所谓的“官位”其实是“官”与“位”的两个概念。所谓“官”就是大家看到的这一套日本官制基本上脱胎于约公元700年的大宝律令和十世纪初的延喜式,分部门、领域不同,又各有归属。
所谓的“位”即位阶也就是身份等级又有待遇高低的意味。日本的位阶受我国隋唐九品正从上下阶制的影响自一位到八位各分正、从两级;从三位以下每一级再分上、下两阶。
也就是说,四位至八位每一位之内有四阶,例如四位就分为正四位上、正四位下、从四位上、从四位下;在从八位下之下尚有大初位上、下两级和少初位上、下两级。这几级,类似于我国隋朝的“不入流”。
在东瀛战国时,“位”在一定程度上比“官”更重要可以有位无官。反之就任一定的官职则必须有相配的位阶即所谓“官位相当”。例如东瀛的太政大臣只授予正一位或从一位的官员中纳言通常由从三位的官员担任。
而我的三品之“位”已经高于中纳言,大约和大纳言的位份需求相同,这已经是相当于内阁常委级的人物,不由得佐久间盛政不钦佩!
更何况,在战国前、中期,从三位以上的高位基本上都被控制在皇室贵胄手中武士的官位相对偏低。
将军足利义晴才是从三位足利义辉更只是是从四位下足利义荣是从五位下。
声名卓着的大名如毛利元就获封从四位上、今川义元从四位下、岛津义久从四位下等也不过在从四位内徘徊而这些都已经算很高了。普通大名一般保持在五位至六位之间家臣就更低。
到织丰时代后期天下大势已定情形就不同了织田信长官至正二位右大臣丰臣秀吉更是破天荒地爬上了关白太政大臣的至高位其家臣的官位也是水涨船高四位的就已很普遍了。
不过目前此时,已故的织田信长还没有对官员大肆封赏,我这个正三品已经是极为拿的出手了!
此时,佐久间盛政对我已经用上了敬语“指挥使样!再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日后山高水长,我佐久间玄蕃胜政必有厚报!”
我拱手道“鬼玄蕃不世之勇武,岂可荒废于此!我的出手,乃是顺天应人罢了!”
佐久间盛政见我毫无架子,又是恩人,一时间众皆大喜。
说到这里,还有个问题要说明,尤其是背后的不悔等彻头彻尾的明朝人,对东瀛的称呼习惯极不熟悉,这一会儿功夫我们换了几个称呼了!于是后来我给他们专门开了扫盲班,讲解东瀛人士的称呼方式。
首先,像我们这样现在现代这样、直呼德川家康或织田信长”苗字””名”的称谓是极少用的,一般都出现在表达蔑视、不屑、挑衅的情绪时才会用到。
最熟悉的人,一般亲密地称呼对方的”名”,如”胜政!”,”信长!”,”兰丸!”等等。
上级对普通家臣,一般敬称其官位,会使用”苗字””官位”的称法。如”安房守!”,”内藏助!”,”马场美浓守!”等等。
平级关系互相称谓比较多样化,一般使用”苗字””殿”,”官位””殿”,”苗字””官位””殿”,”法号””殿”。总之要加”殿”。比如佐久间盛政的上级柴田胜家称呼平级的羽柴秀吉,就是“筑前守殿!”
下级对上级,一般称”官位””大人”或者“官位”样”。也有称”上样”,”大殿”,”御馆样”等。就像佐久间盛政称呼我“指挥使样!”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宣布政令,分封等情况时,要用到的是书面称谓,这个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而且都是个形式,就不多说了。
当然,混熟了以后称呼就比较随便了,比如我对佐久间盛政,除了姓名全称外,还可以叫他佐久间玄蕃胜政、玄蕃胜政、鬼玄蕃、鬼胜政、胜政,等等不一而足,总之是十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