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不见,那就不留一点可能性,听说他们要住一宿,她躲出去两宿应该彻底见不到了。
四月初的天气,雪早就化了,北方的初春的傍晚风还是有些凉,柳树却已经有了小小的嫩芽,柳树下的小草也绒绒地冒了一点头,夕阳的余晖下马路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
周兰香戴着大口罩裹着一条薄围巾,别人都穿单衣了,连怕冷的老头老太太都穿上了毛衣,她在罩衫里还是穿着棉袄。不过即使穿着棉袄,她也可能是整条街最单薄的人,所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也不显得多突兀。
眼看拐过前面的小街就要到家了,周兰香转到前面的奶站给老太太拿今天的牛奶。她给老太太每天定半斤牛奶,最近她身体不好,老太太一口不肯喝,都逼着她喝了进去。
她想着给奶站的站长送点东西,看能不能再定一份,刚跨进奶站,奶站的售货员张大妈就从里面往出跑,还招呼着一个送奶工,“就是那两个,骑两辆大风头那一对儿!那小伙子看见了吧,还上过报纸呢!戴着大红花,人比报纸上精神多了!”
张大妈和送奶工一起跑出去看名人了,周兰香的心一紧,下意识地转身,顺着张大妈的指点看到街上骑过来两辆崭新的牌自行车。
现在的牌自行车很少见,属于奢侈品,谁家有一辆都是要被周围所有邻居羡慕的,所以一起骑过来两辆,还是一对未婚男女一起骑着,那就真的可以是整条街都瞩目的。
可周兰香的眼睛却一下就看到了骑在自行车上的人,他好像变高了,脸也成熟了,好像一下就从一个还带着一丝少年气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
虽然骑在自行车上,可还是看着要比别人要肩宽腿长很多,大大的二八自行车在他手里像个小孩子的玩具,别人骑着这么扎眼的车大家第一眼都会盯着车把上那个五彩斑斓的凤头标志,他骑着大家第一眼都要注意他的人。
只匆匆一眼,周兰香就转身进了奶站,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躲在门里,直到张大妈和送奶工看完热闹回来,她才有些神不守舍地往家走。
心里乱糟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有点高兴的,他又长高了,看起来好像也比以前结实了。
也是,她走的时候他才刚满十八周岁几个月,现在又长一些也是正常,以前因为个子长得太快,肯定是有点瘦的,现在看起来还是有点瘦,不过已经是成熟男人的体型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长个子了,从衬衫的尺寸上就看出来了,肩膀宽了一寸,前后两片衣襟也比以前要多出一寸。
周兰香任自己脑子里的念头乱七八糟地掠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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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进。
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看他了,那就放任自己这一次吧。
走过小街,要往她家门前的小路上拐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从旁边的小街拐到了电厂铁路旁边的小树林,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有一个安静的空间让脑子里所有有关韩进的念想都冒出来,全都走一遍她的心就不会这么乱了吧
把装着针线笸箩和零食的网兜放到地上,她靠在一棵树上,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慢慢蹲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夕阳的余晖已经要被黑暗彻底吞没了,她才把头从膝盖上抬起来,心还是剧烈地跳动着,眼里却一滴泪都没有。
她身体里的水分好像在前些天发烧的时候已经敖干了,仅剩下的一点也在一夜又一夜的刺骨寒冷中冻结了,所以再不会哭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哭的,一年多的时间,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早就想得再明白不过,只是今天又验证了一次,她真的不可能在旁边看他跟别人出双入对而已。
周兰香深吸一口气,准备扶着树干站起来,一抬头一下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面前的地上竟然站着一个穿黑皮鞋的人。
她坐在地上只能看到一双黑亮的皮鞋,皮鞋上面是一双笔挺带着整齐裤线的薄毛料裤子,在往上是一件做工精致的薄呢大衣。
周兰香的心狠狠一紧,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她努力仰起头,昏暗的暮色中那人慢慢蹲下,伸手把她的口罩摘了下来,夜晚清冷的空气带着他身上混着清爽肥皂味和烟味的气息一下冲进她的鼻腔,熟悉又陌生,让她下意识地向后靠了过去。
头眼看要撞到树干上,韩进的手伸过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隐去,彻底黑下来的天幕掩住他脸上的表情,让她只能看到眼前高大的黑影山一样把自己罩住。
他身上的气息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再不是那个混着青草和阳光味道的大男孩了,现在他像一棵寒冬里的雪松,冰冷凛冽,那只扣在她头上的手却异常宽大有力,好像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她的头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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