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年前就说了,猫冬和挂锄知青都能请假回家,他们这几个新来的说啥响应啥号召,非要留下去公社,还要把全大队的知青都整一起整个突击队啥地,我爷在家都骂人了!”
“我爷就不管了,让他们作去!还真按我爷那话来了,这不是顶不住了嘛!其实前些天就有好几个顶不住地,下晚儿偷着跑我爷那去,说让我爷给想招儿叫回来,还有给我爷送钱送酒地,我爷都没要,把他们给撵回去了!”
“这回听说是要整啥春节前大冒尖儿,听说昨个下晚儿饺子都没吃上,说要响应啥号召,破,以后都不过年了,也不吃饺子了,大年夜还得夜战呢!”
一屋子的小孩子都齐齐震惊,不过年了?那不是没新衣裳穿没好吃的了?这可不行!
翠翠还没说完呢,“不光咱队里那些知青受不了了,好几个铁姑娘也不行了。陈五丫不是带着铁姑娘去工地了嘛,她编个瞎话自个回来过年了,把人家都扔那刨冻土抗石头还挨饿受冻,她前脚走后脚后沟屯就有俩铁姑娘也回来了,我爷说肯定不止这俩!这回陈五丫要瞎!”
连一直在农村干活的铁姑娘都受不了了,那几个刚从城里来的知青当然更受不了了,但他们不敢像铁姑娘们那样扔了头就往回跑,人家不怕啊,跑了就跑了,再咋地还能不让她们种地当农民了?
可知青们回城的事儿掐在生产队和大队、公社手里呢,有一级对他们不满就别想回去,他们想跑就得找理由,“俩女知青说来例假了肚子疼,还有一个晕过去了,一看就是假晕,跑我爷那哭得可有劲儿了!那个男的说脚崴了,工地给贴了块膏药让他接着干,他就拿大锤把手砸坏了!这么地这四个才都回来了!”
可回来了也一样受罪,知青点四面墙上都是厚厚的白霜,冷得水缸都冻成实心儿的了,这些日子又一直在公社吃大灶,粮食关系还在那呢!大过年的他们别说饺子了,连喝口热水都费劲,这才受不了去了队长家哭去了。
“我爷说不能惯着他们,要不开春上趟子干活那会儿他们肯定还得起幺蛾子,就把他们安排到队部去住一宿,让他们今个儿自个想招去!”
周兰香觉得这事儿最后还得落到老队长身上,他不管架不住知青们去哭啊!别看老队长平时脾气不好骂人可凶了,其实心特别好。
果然,下午小丫头们刚走,老队长就来了,问周兰香愿不愿意接着去给知青们做饭。
周兰香就跟老队长说实话,“麦子叔,要是知青们自个找着更合适的人了,我就不去了。您也知道,我这边有小进照顾着,不挣那份工分也饿不着。您安排人给他们做饭,就是想让他们在咱们这儿过得好点,咱得以他们的想法为主。”
年前偶尔碰上知青,毕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脸上藏不住事儿,周兰香已经猜到他们对自个不满了。
既然如此,她也正好不去了。眼看着知青们这些日子出的这些事,一出一出的,一看就不是省心的!
麦子叔最喜欢的就是小香这闺女这份灵透,看事儿看得明白心还正,就不把她当外人,大手一挥替她做了决定,“那就不去了!咱们也犯不上跟他们折腾!你婶儿说你这些年身子骨也亏得不轻,趁过年好好养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麦子叔背着手走了,心里合计着这事儿要咋办才能让这些城里娃娃长点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