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德国交换生看我们做广播体操啊?”严健良嘴里嘟嘟囔囔。
不知道是谁给校领导出的馊主意,让这群外国友人站在操场后方,看着前方中国式的并不整齐划一的弯腰、踢腿、跳跃,本来就觉得做操很愚蠢的少男少女此时心里又增添了些羞耻感。
“我刚才转身看到一个美女掩嘴在笑。”万圣凯愤愤地说。
“老子的形象啊。”严健良哀嚎着。
今天做完操回教室的队伍比平时显得更要懒散一点,人群上方莫名地萦绕着一股丧气,大家路过那群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时都自觉地低下头加快脚步。
颜青看着前方高大的那堵人墙,无比地怀念时雨。她拿笔戳了戳Andreas的背,“I "t see the blackboard.”“Oh, sorry.”Andreas挪了挪自己的身子,但过了一会那堵人墙又没有自觉地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面前,颜青只好全程斜着身子听课。祁冷在后方看着颜青扭曲的姿势,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严健良看着祁冷目光的落点,摇了摇头,这个人又开始了。
一下课,同学们忍了一节课的好奇心瞬间爆发,围在了班上交换生的位置旁边。“What do you think about the sport we did this m?”老沈问了大家最想问的问题。“Iing.”Andreas挑了挑眉。Ieresting~这个单词的余韵在班级里飘荡,并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绕梁三日,万圣凯掐着老沈的脖子使劲摇晃,“你为什么要问,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兄弟们,上,给他点阿鲁巴颜色瞧瞧。”几个男生应声而上,生拉硬拽地把老沈拉走,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老沈惨痛的叫唤,交织其中的还有别的班兴奋的欢呼和起哄。
“What is that?”Andreas又在不该好奇的时候表现出了好奇。“咳咳,It be reized as a kind of special school a. It"s hard to explain.”严健良打着哈哈把话题掩饰过去。祁冷把严健良扒拉开,和Andreas聊起了德国的学校和课程,没想到Andreas也是一个化学迷,两个人很投机地聊了起来。期间颜青出去上了个厕所,祁冷也只是侧了侧身,回来的时候颜青看见祁冷已经发展到坐在自己位置上,而大部分男神和女生都围到了另一个小姐姐旁边。“祁冷,让一下。”颜青的声音瞬间就消散在了班级的嘈杂中。颜青看着祁冷乌黑的头顶,蓬松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鬼使神差地,颜青伸出手揉了揉祁冷的头发。
祁冷正在和Andreas讨论着蒸馏和干馏的一些问题,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头顶上柔软的触感,那只手像撸猫似的撸了几下,然后又抓了抓细碎的发丝,他一下子感到愕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罪魁祸首,看见颜青正在缩回刚刚还在自己头上的手。
颜青看着祁冷放大的瞳孔,有一丝的心虚,但又想到事件的源起是祁冷占着自己的位置不走,又给自己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我刚才喊你把位置还给你,你没有听见,所以......”颜青耸了耸肩。“哦,好。”祁冷愣愣地站了起来,行尸走肉般地走回自己的位子,“祁冷,你踩到我鞋了。”严健良又在大声嚷嚷,“诶,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可祁冷此刻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头顶的触感像电影一般以蒙太奇、慢动作各种技术在脑海中播放。Andreas在一旁看着刚才自己亲眼看到的情景剧,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喂,醒醒,打饭到你了。”严健良的手在祁冷面前晃了晃。“小伙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突然傻了呢。”食堂阿姨絮絮叨叨,“小伙子吃啥,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呢。”“不好意思,阿姨,一份鸡腿饭。”
“我们坐这吧。”严健良指着一处位置,祁冷刚想说好,突然看见颜青的背影,片段又开始播放了,“不好,那边桌子上不干净,我们坐那。”祁冷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位置。“挺干净的啊,跑那么远干嘛。”严健良一边跟着祁冷走,一边嘟嘟囔囔。“不是,你的脸怎么又这么红。”严健良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祁冷的额头,“没发烧啊。”“吃你的饭,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祁冷瞪了他一眼。严健良挖了一大口饭放进嘴里,“主样就经了吧(这样就行了吧)。”
背对着祁冷和严健良的颜青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而在她对面的Andreas观赏了一整场戏。“What do you think about Qi Leng?”Andreas突然问道。“Handsome.”颜青刚要喝汤,听见他这么问,疑惑地歪了歪头,“Why do you ask like that?”“If he has a you......”Andreas思索了一会开口。“I know.”颜青打断了他的话。“So do you like him?”Andreas又穷追猛打。“To be ho, I don"t know.”Andreas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为祁冷加了加油,e on, bro.
下午活动课有交换生与校队的足球比赛,所有人都很兴奋,虽然中国足球从来没有进过世界杯,虽然这些交换生不是专业的足球运动员,但这样的比赛总是能够激起人的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祁冷还在钻研化学竞赛题,没有来凑这个热闹。而颜青早早地来到操场,“来看球?”颜青看到闫子钧已经在做着热身准备,对着他点了点头。“我给你留了个VIP位置。”闫子钧笑着指了指球门旁边。“我才不站这儿呢,你就没存好心思,我站这可太容易被球砸到了。”“不上当啊,你站边上中间看吧,那里视野好。”颜青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德国这边的男生比较少,虽然女生的技术都不差,但在体力和速度上总是与男生有一些差距,在2:1之后,裁判叫停了比赛。“我们这样有点欺负别人,我们也找几个女生上来踢。”裁判和校队商量。“那把女生放在后卫的位置吧。”闫子钧开口。“行,但到哪找女生啊,总不能找不会踢的上来吧。”“我知道有谁能踢。”闫子钧跑到颜青面前。
“怎么了?”颜青看着比赛突然中断,“为了表示公平,我们打算也上女生,你踢吗?”“可以啊。”“那来吧,我告诉你你的位置。”
颜青走上场,周围的女生发出欢呼,“加油。”
“我踢后卫吗?”颜青听着闫子钧的战术讲解,轻微地拧了拧眉。“对。”“我比较想踢前面。”“前面对抗有点多。”“我不怕。”“太危险了,我记得你上次也受伤了对吧。”颜青还想说些什么。闫子钧脱下一只手的手套,弯下腰拍了拍颜青的头,“好了好了,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对吗?”周围的女生发出了尖叫,“磕到了磕到了。”“啊啊啊啊啊,太甜了。”闫子钧的手很好看,男孩纤长的手指上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突出的指节又平添了一些力量感。听着周围人的尖叫,天上夕阳的色彩似乎洒了一些在颜青的脸上,她就这样被说服了,觉得踢后卫也没什么不好,多尝试几个位置对自己的经验也有好处。Andreas踩着球若有所思。
场上每次有前锋要冲撞后卫时,旁观者都会发现这方的守门员会出禁区外提早解围;每次后卫拿到球时,守门员都会示意将球回传给自己。“磕死了磕死了。”旁边有女生发出了单身狗的感叹。“没想到踢足球也能秀恩爱。”“天哪,杀狗了。”
比赛最后以4:2结束,颜青因为值日提前下场回班了。“闫子钧,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校队里的队员调侃着他。“就是,啊,还摸头杀。”“是不是看人家球踢得好看上人家了?”“是又怎样?”“可以啊,兄弟我支持你。”“这门亲事你爸爸我准了。”“占谁便宜呢。”一群男生又打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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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祁冷受到了Andreas的微信,惊奇地发现他发了中文,“主动一点。”
“What does that mean?”
“Just uhat literally.”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严健良发来的图,不知是谁拍得照片,照片上赫然是闫子钧拍着颜青的那一幕,两个人看着格外的般配。
祁冷看了一会,放下了手机,嘴里默默地说道,“I have u,b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