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声血液喷薄的声音从昊轩身后传来!
带他转眼之间,身后勉强站起来的楚御璃胸口处多出一截长长的弯刀!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剑滴下!
“陛下!”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熟悉,鲜衣怒马。
是木潇潇!
她瞳孔骤缩,朱唇不可思议的张大,眼中满是鲜血,一地的鲜血!
木潇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楚御璃!”,她策马扬鞭而来,不顾腹中绞痛,又是一甩马鞭,堪比冲锋陷阵一般拼命往战场中央冲去。
眼中挂满泪水,直接从马上落下,跌倒在楚御璃身边,双手颤抖的描摹他苍白无力的脸庞,面上再无血色:“不不!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楚御璃!”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凤眸顺着他苍白轻启的薄唇向下移,血满身的鲜血从弯刀上淅淅沥沥地流下来。他的手无力的垂下,似再也拿不起刀,护卫这个国的安危。
像是感受到脸上划过的一抹温暖,挣扎着眼睛,睫毛轻颤,无神的眼睛见到面前一身红衣的女人,小腹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在等待着破土的希望。
倒在木潇潇怀里的男人,峡谷之中,大雨之下,蜿蜒着鲜红的鲜血,即使是在大雨的冲刷下也极为醒目。
楚御泥此刻敛去华容,黄金铠甲已经破碎的看不出原先的模样,血迹斑驳,胸口穿出的一刃长刀尤为瞩目。
此刻,便是一副支离破碎,残垣断壁的景象。
他像是死了,又像是在细微地喘息,眼中在努力地聚光,欲透过层层暮霭,极力想看清心中所思人的容貌,唇畔溢出壮美的血线。
这样子,一株惊世的帝王花,开败了,碎片一般散落人界。
怀里的人出气多进气少,被红浸染的薄唇轻启,声音轻的不似人间话语:“潇潇潇,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她的脸,以后,怕是没有以后了。
可是刚一深呼吸,胸口就一阵钝痛,喉咙腥甜几欲昏厥。
身后嘈杂纷争,饶是厉鬼一样的凄厉吼叫,鲜血喷涌而出的肆虐,刀光刺入皮肉的心寒,这些通通都与她无关!
格桑依旧是红着眼睛,发疯一样朝着昊轩拼命疯砍,不要命了一样。
或许,在最后一个“药人”湮灭之际,支撑了他二十几年的信仰,便就此坍塌。
墨辰体力透支跪倒在不远处的高山之上,银丝随风飘扬,没见鲜红朱砂好似一株惊世彼岸,艳绝人间!
“铛!”又是一刀锋利向下砍去。天上渐渐没了厚重的阴云,昊轩战神剑挡住格桑已经刺钝了的弯刀,就在刚才一下,最后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弯刀应声而断!
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墨绿色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当在身前的白昊轩,暗夜中疯魔的野兽,虎视眈眈凝视猎人,喉咙不甘心的呜咽!
而昊轩身后,木潇潇凤眸凝视那朵开败了的帝王花,蓦地,这几日来心中所有的不安,一瞬间如洪水猛兽向她袭来,淹没,窒息。
她哽咽着,心中钝痛,脸上疲惫苍白没有血色,执拗地像个孩子一般:“我不回去!”眼底像是没有希望般,渐渐变得灰暗,抱着他的身子不肯离开。
心中噬骨一般绞痛,他就躺在自己怀里,衣摆散落一地,像是散尽的月华,随身带配剑也无力地躺在一旁。
胸口的血水浸得木潇潇的衣摆更加鲜红,有气无力道:“幼时你护我而今换我护你和孩子挺好”竟是扯出一个惨白又鲜红的笑,薄唇轻绽,血花蔓延。
“不!我不要这样!”木潇潇泣不成声,拉着楚御璃的手抚向自己微隆的小腹,忍着下身剧痛:“我不许,他也不许!”
“今生怕是就这样了来世”说着,又是一口血。
后面格桑的脖子上架着数把长戟,红透的墨绿色的眼睛绝望又仇恨,怒视前方持剑的昊轩,面色灰暗。
不知怎的,格桑突然大声笑出来:“哈哈哈”神情瞬间癫狂,疯魔了似的人,口中喃喃:“阿姐,有人下去陪你了哈哈哈”他瞠目欲裂,神情呆滞,长着嘴巴一瞬间又像个傻子一样疯笑。
楚御璃的头渐渐垂下去,伸在半空中的手还没碰到木潇潇的脸,就蓦地落了下去,木潇潇立刻想抓住,却偏偏落了空,错过了那只挣扎妄图留下来的手
“楚御璃”木潇潇仰天长啸,泪水流入鬓角,嘶鸣声划破长空,声声泣血。
怀里的人温度渐渐冷了下去,拼了命的用身体温暖他,但是像个漏斗一样,什么也留不住。
昊轩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肩,心中亦是震惊不已。前几日还在与自己打闹的人,现在就这般躺在血泊里,没了声响
木潇潇大力将他的手拍开,凤眸绝望悲伤,大声吼叫:“白昊轩!不是答应过我会护好他吗!”
“木姑娘”
不待他回话,又是厉声斥责:“你的承诺都被狗吃了!”
场上所有将士全体静默,每个人面上全无战胜的喜悦,除了架住格桑脖子上的刀刃,所有人都将长剑戈戟放在地上,神情悲哀。
木潇潇抱着楚御璃的冰冷的躯体坐在那儿,身下已是绞痛不已,鲜血让火红的衣裳更为鲜艳。
没人敢上前打扰他们。
只是听着木潇潇木讷的自言自语,眼神灰败:“陛下,我们的孩子还没取名儿呢”
“他应当是像极了你”
“前几日我抓住内应了,这小家伙还踢了我呢”
“你摸摸呀你摸摸呀”
不知过了多久,格桑突然往脖子上的利刃划去,昊轩眼疾手快将人制住,不然险些血洒当场。紧接着,又不知发什么疯,看向某处像是发现了什么,面色惊喜:“阿姐!我看见你了!阿姐!”眼神像是看到失而复得的宝物。
昊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墨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