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着红光的蛇眼看了眼因惊吓瞪大眼睛的墨辰，笑了笑：“吾乃虺，小娃娃，不必害怕。吾在湖底沉睡万年，今日一醒，想必，是汝之所为。”

墨辰定了定神，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强作镇定地注视那双猩红光芒的蛇眼。指尖魔气萦绕，传音而出：“抱歉，晚辈叨扰了。”

人界

两名白衣男子皆束银冠，神上昊轩紫色飘带相伴墨发渐隐而下，腰上淡紫流苏垂直膝盖，衣带束腰更显结实。眼神带着些许渴望与玩味。他来找他的乞丐丫头了。站在一旁的天枢，青色发带和一缕发丝垂直胸前，不同于昊轩带有目的性的眼神，他对人间充满热情，天上的日子太过枯燥乏味，哪里来的人间热闹有趣。两个不染纤尘的神仙走在人间的集市里，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说小轩轩呐......”昊轩闻声转头，只见天枢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两根糖葫芦，“既然已经到了人间，何不趁着这时间好好玩玩，给。”说着，递给了他一根。“天上的日子乏味的很，难得下凡一次，也别把找人看得那么重，边玩儿边找也不是不行啊。”昊轩探究的意味看了一眼，看他不接，便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

“别以为我带你下来是来玩儿的，要不是看中了你那个破命盘可以找人，你猜现在在我身边的还是不是你？”昊轩一把抢过天枢缩回去的手里的糖葫芦，咬了一颗放进嘴里。“还别说，这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看了眼像被施了禁言术，不说话只顾吃的人，原本焦急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昊轩，”天枢将嘴巴里的糖葫芦咽了下去，“为什么突然要下来找这个魔丫头？”

“不知道，就是想见她。”

“因为愧疚？”

“......或许吧。”昊轩顿了顿，喃喃开口。

人间的热闹不像天上那样的虚无缥缈，这里热闹，充满烟火味儿。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物件，声音嘈杂，现在正是夏季，许多人背上早已汗湿，只是隔着厚重繁琐的衣衫看不出，只不过他们脸上的汗正沿着脸颊滴下来，小孩子拿着风车追逐打闹，小贩街边叫卖，偶尔几个穿着风骚的女子涂着胭脂水粉拉着客人往楼里走。

两人并排走着，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给两人增添了一丝“人味儿”。

“客官，诶，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看到二人，将布往肩上一甩。笑脸相迎，来客了嘛这不是。

两位俊俏男子的到来吸引了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

店里几张方正的桌子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划拳喝酒，还时不时仰天大笑，明明才几个人，硬是扯出了一群人的架势。

天枢自顾自的走着，像是自动屏蔽了这些吵闹，甩开折扇，头故意扬起，努力装出一副自己很熟的样子。“来都来了，你也不好让这些肉眼凡胎一天到晚见飘在空中盘腿而坐吧。”暗测测蹭到好像身边，将他拉到一旁无人的桌子上，“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他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一脸谄媚的店小二，又看了眼自己旁边一屁股坐下，旁若无人地嗑着瓜子的神。还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冲着那边划拳的人群傻笑？

这玩意儿怎么会是个神呢......不应该啊......

昊轩眉心抑制不住地跳了跳：“你不觉得这里很吵吗？”他站在一侧瞥了眼一脸傻样儿的天枢，不忍坐下。

“吵吗，还好啊，你看他们多有趣啊。”天枢眼睛弯弯，桌子上不知不觉瓜子壳儿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你怎么不坐啊，难不成洁癖又犯了？”余光瞥到他僵住不动，狐疑的反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配不上我的身份。”说着，眼光不自然的向周围看去，很不巧，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蜘蛛网。

“......”蜘蛛网......

“大哥，咱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游玩的，怎么现在换我来提醒你了？”天枢看到他倔强的小表情，心生一计，难得咱们战神不自在......“脏点儿就脏点儿，为了咱们的辰丫头，这点委屈，咱吃得起！咱必须吃！”说着还朝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见眼前的人眼睛呆楞一下，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小二，还不上菜。”突然冲着身后的店小二喊道，一把将还在犹豫的战神拉到长凳上。临了还不忘朝他笑两声，“要招牌菜！”

“得嘞！”搓了搓手，把堂布往肩上又是一甩，小跑去后厨。

昊轩看着他笑的一脸欠揍，但是又无法反驳。

“小轩轩呐......”身边的男子语重心长地给他抓了一把瓜子，“即来之，则安之。”

“......”

“这里离皇宫多远？”昊轩问了句。

“皇宫？那是反方向，我们已经路过那里很久了。”天枢笑眯眯地看着端着菜跑来的店小二，丝毫不顾旁边人投来杀人的眼神。

“天枢！今天就把你那破盘子交出来！我们也已经几万年没有打架了，正好这顿饭之后咱俩切磋切磋。”昊轩额上青筋一跳，杀人般的眼神有切到了笑的谄媚的店小二脸上，他笑了，他想杀人地笑了。

小二身子不自觉的一抖，身后凉凉的。

“别别别，我错了哥。”一听这话，赶紧把嘴里的瓜子吐了，吐完之后还觉得不干净，于是又“忒”了几声。该怂还得怂啊，这人在屋檐下......

“昨日我又测了一次，你那个辰丫头在我们几百里外的湖院里，早就不在宫里了。身边还跟着个穿黄色绣龙衣服的毛头小子，用他们这儿的话来说就是‘皇帝’，放心吧，咱没走错。”

“哼，”听着他着急的解释，哼哼一声，“最好如此。”

店里慢慢静下来，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门口不知不觉间围了一群人，朝着门口两抹黑色窃窃私语。

“呦，客官，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又开始谄媚地笑脸相迎。

只见那两人走进，银边黑靴带动玄衣下摆，抬脚跨槛，每一步都走的扎实有力，标杆似的修长身材，结实肩宽，玄文箭袖，简单干练，刀削般的面容，锋眉入发，鬓若刀裁，眉间朱砂一点，浑身透着冰冷的气质，一痣朱砂，自带邪气。身后持剑跟着的侍卫也是一身玄衣，不苟言笑。

凳子上的两个白衣眉毛一挑。

这两位可真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