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惯会催人老,不过一晃而过,满头青丝便已悄然染尽霜尘。
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呢?
“陈冲,这是第七年,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刘昭半蹲下来,俯身挥手扫了扫墓碑上被灰尘遮住的字。
“恒杰待我很好”,说着,她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徘徊着的男人。
男人并没有在看她,他侧着身子低着头好像在玩手机。
“和你期待的一样。”
良久的静默之后,刘昭叹气,继续,“曾经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天堂,后面发现我仅仅只是需要一个依靠,天堂太大了,我……太累了。”
有时候时间停滞的总是恰到好处,命运也总是另有安排。
“那时候我太傻了。”
她回头,朝来来回回踱步的男人招手。
“你曾说,我还太小,所以懵懂,这话,他也说过。”
“那时我不懂,但是现在突然就明白了。”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握着她凉的渗人的手,替她细心暖着,并不插话。
刘昭静静任男人握着,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柔,“,你看,现在我也可以不需要你了呢,……,我在这边很好,你在那边也要安好,以后便不能常来看你了……”
刘昭絮絮叨叨的话说多了,便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这些年,她的嗓子一向如此。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空间闷闷的,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车子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刘昭低头翻了翻随身带着的包包,然后在等红灯的间隔,将一本暗红色的皱皱巴巴的本子从后座亲手递到男人的手中。
“久等了,谢先生。”,刘昭笑着,声音沉沉的,和以往的干涩沙哑竟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男人接过去,才发现是刘昭的户口本,他回头,不敢直视刘昭的眼睛,似有些不可思议,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正要问些什么,就听到后车不耐烦的按喇叭声,只好匆匆启动车子往前开。
车速平稳下来的空隙,男人终于开口。
“那……你是……是答应了?”
刘昭半晌没回应,只转头看了看车后,湍急的车流在疯狂的后退。
“先去你家吧。”
男人下意识嗯了一声,在路口处转了方向,神情却明显有些怔愣。
刘昭压着嗓子,笑着解释,“去取你的户口本。”
饶是心内已有猜测,男人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立马点头如捣蒜,连连应好。
这一年,刘昭34岁,恰是初初遇到陈冲的年龄。
你说,多奇妙呀,曾经年少时的欢喜,有一天,在同样的年龄,不同的场景,就这样,静悄悄的,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了。
从二十一岁追到三十四岁,是刘昭的十三年,也是谢恒杰的十三年。
那么那么宝贵的青春,那么那么珍贵的大男孩,她怎么能假装看不见。
“顺序有点不对,希……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昭昭,嫁……嫁给我。”
刘昭有些意外,看着单膝下跪的男人,难得的有了些少女的羞涩。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只慌手慌脚的自己戴了戒指,脸颊滚烫,一边朝车子走去,“都……都领……领证了,还……还来这些虚的。”
此时谢恒杰倒是不促狭了,一边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一边转身认真道:“谢太太,这些必不可少,我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