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别说城里,就是城外的几座山,司成带着府里的奴才们去找了个遍,足足找了大半个月,硬是连凌儿的影子都没见着啊,妾身因这事已经大病一场,又怕娘知道担忧,还生生的瞒着她老人家,妾身这后娘难做呢。”
杜氏见司仲玉暴怒,也上了她的圈套,心里暗自窃喜,这男人甭管是在外面有多神通,还不是信了女人的眼泪。她越发的卖力表演着苦情戏。
啧啧,这杜氏可真能瞎诌,也真是狡诈、歹毒。
杜氏不愧生了那啥镶了金边夜壶一般的好嘴,上下牙一碰,就把是非黑白颠倒,蠢如猪的老爷竟然信以为真,让桃红在一旁鄙视的眼神没出安放。
自己忙于生意,一直没管过这孽障,竟然让他长歪,司仲玉这会心里是既懊悔又痛心,又把罪责迁怒在死去的纪氏身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那样古怪性情的女子又怎能生出温和谦恭的儿子来。
他拉起杜氏,缓和了冷硬的神情,“文兰,你也别过于自责,这畜生生就是长了反骨,怨不得你,你这神情也不好去见外客,先回屋子里歇着,等为夫这就安排人手把那畜生找回来。”
看着自家老爷黑着脸立刻,杜氏松了口气,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黏糊的难受,她不耐烦的冲一旁杵着的一众奴婢发了火,“都傻头傻脑的杵着做啥?还不扶我回房换衣裳去!”
沮丧着脸回了老娘的院子,进了正厅,司仲玉就苦着脸朝纪羽告罪,“阿羽,我对不住你和谨弟,凌儿那孩子着实的不争气啊。”
早就知道司仲玉见过杜氏,就不会有好事。
故作不知的纪羽淡然的说着,“这有是哪里的话,你不是去找凌儿了吗?”
“嗨,别提那畜生,他是要活活的把人给气死啊。”
纪羽已经上门,儿子做的混账事情已经瞒不住,司仲玉也不怕家丑外扬,就气愤的把从杜氏那里听来的话复述一遍。
见糊涂儿子还信杜氏的话朝孙子身上泼脏水,司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冷声哼着,“哼,你又是听那毒妇一面之词,就信了自己儿子就是个混账,你查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
“文兰说的自不会错,儿子哪里是偏听偏信了呢,凌儿一惯的做法,娘难道都没看见过?还不是娘骄纵的他不知天高地厚,才有今日的一切。”
司仲玉这会也气恼老娘总是袒护那逆子,才一步步的让他走了歪路,话里自然带着埋怨。
“好的很啊,你儿子被人险些害死,你倒是埋怨起老娘的不是,好好好。”
见他还护着恶毒的杜氏,身子气的打着哆嗦,闭了下眼,司老夫人努力站起来,决定把杜氏的伪善的脸皮都撕下来。
“纪羽,老婆子已经是风烛残年,也指使不动这府里的一干奴才,就劳烦你去书院见见那里的夫子和山长,听听他们是咋看待凌儿这个孩子的。”
被娘斥责,司仲玉心里越发的难受,又见老娘竟指派起纪羽,他失声喊着,“娘,阿羽一路劳累,这事怎能让他去做,儿子亲自去趟书院。”
“我信不过你,你还是安生的在府里待着,就让纪羽去,他外甥是个好歹,让他自己用眼去看,用耳去听。”
脑仁都要被这好儿子给气炸,司老夫人满脸寒霜的蔑视着儿子,用尽所有力气把这番话说完,身子就轰然朝后倒去。
“司伯母,你。”
见司老夫人晕倒,纪羽一个箭步冲过来接住了老夫人,免了她摔到在地的苦楚。
从愤怒中回过神,司仲玉见娘被气晕,忙挥手朝外吼着,“人呢?都死绝了吗?”
很快府中惯用的大夫被司成请了过来,讪讪的冲司仲玉打个招呼,就去给司老夫人把脉。
扶着司老夫人去里屋的空闲,纪羽已经悄悄的替她把了双手的脉搏,惊的脸色变了,这老夫人脉象竟是中了毒。
不由得担忧起自己孤苦无依的外甥,他厌恶的瞥了急慌慌在屋子里转圈子的司仲玉一眼,收敛起恼怒的情绪,见大夫过来,他自动朝后退开。
果不其然,那大夫把了脉,又掀开司老夫人的眼皮看看,就过来朝司仲玉行了礼,坦然开了口,“司老爷,老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年岁已高,动不得怒气,这是急怒交加才导致晕厥过去,连服几日的安神堂就无大碍。”
纪羽冷笑着也不开口,见有奴才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去抓药,他借口屋里烦闷悄悄的跟了上去。
司仲玉满心欢喜的回了府,一连串的事情缠的他焦头烂额,也没心情同纪羽周旋。
等着那小厮在司府不远的小街药铺抓了药离开,隐蔽在外面的纪羽悄悄走了进去。
一锭银子丢在药柜上,让惊讶的药童把方才那小厮的药给自己重新来一份。
见纪羽口音不想本地人,贪财的药童红着脸把银锭藏在衣袖里,按着那小厮拿来的药方又抓了药草。
“你好像还少加了味药,爷我要的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药。”
又一个银锭丢下,纪羽的语调冰冷的不带一丝的温度。
那人讪笑着抓走银锭,又去药柜里抓了一把药草,怕被别人看见,匆匆的包了起来。
果然是蛇蝎毒妇,竟然把好好的安神药里添了这味虎狼之药,难怪司老夫人的脉象有毒。若自己不是心血来潮,要过来看看司凌,这老夫人熬不过去这个年关。
医者父母心,这开的那是治病救人的,分明是为虎作伥的混蛋。
拿着包好的药,纪羽出了医馆,抬头看看这家药铺的名号,心里暗自骂着。
为汇报司老夫人这些年待凌儿的心,他决定救下这个可怜又可悲的老夫人。
等这司府的杜氏拿下,这药铺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过这会还不是回司府的时候,要去趟书院,和周文卿那小子见见,自打妹妹亡故后,自己已经有些年头没见过,不知那老小子想过自己没有。
走到街角,把那没用的药草拆散抛进杂物堆里,他拂拂衣袖大步朝文殊书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