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见到乐瑶,听从了师妹的荒唐建议,妙音在后晌安心的睡了一整个后晌,来修养虚弱的身子。
原本还抽出空闲要来宽慰师妹的妙常,推开师妹的房门进了里间,见师妹睡的安然,又悄悄的离开了屋子。
哪里知道次日一早她过来查看师妹的病情,见里屋床榻上的被褥都叠放的整齐,人也没在院子里。
这人一大早能去哪里呢?
妙常有些惊讶,急匆匆的在院子几个屋子都找了一边,也没见到师妹。
被妙常念叨的人这会已经被胆大妄为的师妹妙香带下了山。
背着沉重背篓的妙香,伸手抹去额头和脸上的汗珠子,嫌弃的抱怨着靠在树杆上直喘气的师姐,“师姐,你身子也忒弱了些,这才走多远的路,就累的喘着粗气,清风观可是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呢。”
能去看乐瑶,妙音神情也轻松舒畅起来,她把擦过汗的帕子塞进拿着的小包裹里,乐呵呵的的笑着,“妙香,我不是病了才这么弱,寻常咱俩下山,哪次落在你的后面过啊。”
想到这会大师姐已经发现她俩不见踪影,不定咋跳脚呢。
妙香冲师姐摆摆手,“罢了,不嫌弃你咯,咱天不亮就出了庵门,大师姐这会应该已经知道了,咱不能在这里等着被抓回去,稍微的歇息下还要继续走呢。”
“嗯,听你这丫头的。”
也就妙香这胆大的丫头敢想出这法子,妙音感激的冲她点点头,虚弱的身子从树杆上滑落在地上,背靠着树桩稍坐歇息。
妙常带着人在庵堂里外都找个遍,这才发现不见的还有妙香那死丫头,得知那丫头昨儿在山林里捉了好几只兔子,这会人消失,应该是带着还在生病的妙音下了山,她的火气顿时冲天而起。
路远没轻重,本就背个沉重的背篓,又带着妙音师姐这个拖累,俩人走一小段路程就要坐下歇息老大会子。
十几里的路程,这师姐妹俩硬是从天未亮,走到了未时末,才看到清风观的山门。
这日值守山门的还是那个好说话的清松,见到面色灰白的妙音一副急切的模样,知道她肯定是担忧乐瑶那可爱的小丫头,忙把俩人请了进去。
“小师父,瑶儿这几日咋样了?身子有没有好转啊?”
即使知道韩春子医术高超,担忧乐瑶的妙音还是焦急的问着。
乐瑶这几日可成了他们观里的宝,整日的在各个殿堂之间玩耍,很得大伙的喜欢。
清松面含微笑,“师父宽心吧,有师尊在,乐瑶早已经活蹦乱跳咯,每日都在观里玩耍,有时候也被师尊带在身边教导她读书认字。”
没想到自己费心背了的兔子竟然遭了冷遇,俩腿都快走断掉的妙香有些不开心,听到青松说乐瑶已经大好,她气闷的嘟着嘴抱怨,“这小没良心的,咱在庵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倒是在这里过的痛快!”
前几日的那个夜里,自己的魂都差点被吓掉,这会妙音可不想听师妹埋怨她心里的宝贝,笑着去扯妙香的手,一脸央求,“妙香,瑶儿能好好的已经是咱的福气,师姐算求你了,可不能再浑说咯。”
不过乐瑶能好起来,她心里也没了愧疚感,毕竟那丫头生病的前一日后晌还被自己连打带骂的折腾了一番。
她苦巴巴的望着看向她的师姐,气鼓鼓的应着,“知道了,师姐心里就惦记着瑶儿一个宝贝,我不说了还不成啊。”
凉亭里。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
韩春子轻缓的走着,摇着脑袋抑扬顿挫的背着诗经。
乐瑶苦着小脸,紧皱眉头握着笔在宣纸上努力写着大字。
从来没握过笔的手这会笨拙的不成样子,乐瑶看着还差一撇就成个大字的字上被一团墨汁侵染的看不清楚,脸黑的堪比纸张上的那团墨迹。暗暗在心里叹口气,又写废了的一张纸,这牛鼻子老道是吃错了药,每日都逼自己做着苦差事,不是生生的浪费这么好的纸嘛。
为了教授这蠢笨的丫头,他特意吩咐弟子去山下书斋买会好大一摞子的启蒙书籍,就连从来不屑看一眼的诗经都买回好几册,费心劳力的读者,也熏陶下自己的情操,好真心的传授这不服管教的无知丫头。
背过了那篇狗屁不通的缁衣,回转头见乐瑶俩眼痴呆呆的望着亭外的小径,伸手轻敲了下她的脑门,“乐瑶,你不写字,发啥呆呢?”
乐瑶在这里吃不到妙香烤的兔子肉,她又是正长身子的年纪,被清风观的素斋吃的嘴里淡的不行,心里很怀念妙香姑姑做的各种小食,特别是烤的香喷喷的兔子肉。
这话哪里能和牛鼻子老道说,她揉着略疼的额头,吞了下嘴里泛滥的口水,嘿嘿傻笑着,“哦,道长爷爷,已经在亭子里待了快一个时辰,瑶儿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噜的叫起来,瑶儿在想清风哥哥咋还不过来给咱俩送吃的呢。”
这贪吃的丫头咋就没遗传到乐枫的半成文采呢?
若不是看她眉间的那枚胎记和乐枫七八成相像的容貌,韩春子真的觉得自己看花了眼,错把这丫头给留了下来。
他绷着脸,低声斥责,“才吃罢朝食不过一个时辰,你的肚子哪里就会饿了?别忽悠贫道,今儿前晌写不完三张大字,午饭也甭想咯。”
“不要嘛,道长爷爷最是心善了,瑶儿这会肚子就饿的难受,若是不让瑶儿吃午饭,会饿晕过去的。”
乐瑶见牛鼻子老道要罚自己不准吃午饭,虽然那午饭的滋味也有些不尽人意,可真的不吃,肚子一定会饿的痛的。小丫头嗖的从石凳上窜起来,嘴里甜腻腻的撒着娇,张开俩手就要去搂抱韩春子的老腰。
被这无赖的丫头缠上,韩春子也没了辄,只好缓了脸色,“乐瑶,你松手,我这就吩咐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师尊一身淡青色的道袍被乐瑶乌黑的手抓的留下几个黑乎乎的指痕,连一向板着冷脸的师尊都被乐瑶缠的没了脾气,他身后的俩道童都极力、痛苦的忍笑,肩膀不约而同的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