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低低的问“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星移悄悄靠近,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沈廷玉会意,不再多问。
裴峥望着猩红色的晚霞,目光深沉而宁肃,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走向上停靠在门外的马车,“回别苑!”
猎场因为那常突如其来的爆炸已经彻底戒严,巡防营的官兵动作很迅速,这种时节,天干物燥,若有明火,不及时扑灭,极有可能引起山火。
据流萤说,猎场后营爆炸索性伤亡不是很大,爆炸地点就在草场附近,有人推着独轮车,穿过跑马场,正要往后营方向去,当时天快黑了,跑马场上的负责火烛的人因为开小差,忘了时辰,正着急忙慌的端着火油四处点灯,恰巧就碰到了那个推着独轮车的人。
之后的两人起了争执,火星落在了独轮车上,把整个跑马场都炸成了一个大坑。
两个人当场炸飞,好在当时人不多,除了离的最近的几个小厮以外,跑马场上并没多少人。
流萤一口气说完这些,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放下茶杯,方才想起来,“哦对了,你下午出去后,夫人派她身边的大丫头,月牙姐姐来找你了,说是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
“商量?”
“嗯,我听月牙姐姐说,好像是和夫人的猫有关。”
黎夫人有只猫养了很多年,是南疆特产的短耳毛,体型巨大,但性情温顺,据说是黎夫人出嫁前一直带在身边的。
沈廷玉也见过那只猫,懒洋洋的天天躺在窗台下的软榻上,胖的像一个球。
或许是因为老了,一天里几乎都是在睡觉。
沈廷玉想起被赵苏杭尸骨上的伤,裴峥和魏延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知为何,竟对黎夫人生出几分怜惜。
已尽戌时。
黎夫人院子里,栽满了金桂,虽是时节末,香味仍是馥郁氤氲,久久未散。
沈廷玉推开了门,黎夫人正坐在靠窗边的短塌上,温柔的抱着着那只猫。
那猫瘦骨嶙峋,身上的毛黯淡无光,像是生了重病。
听到声音,她笑意盈盈,招了招手,“廷玉,你来了。”
烛火摇曳,光影闪烁,这样的夜色里,黎夫人竟显得年轻了好多。
沈廷玉一阵恍惚,赶忙上前,“听说流萤说,夫人找我,不知何事可以为您分忧。”
黎夫人浅浅一笑,将睡在她腿上懒洋洋的猫抱了下来。
那猫已习惯了她腿上的温度,想再次爬上来,黎夫人失笑一声,伸出右手,按住了它的脑袋。
沈廷玉瞳孔一收,目光落在了黎夫的右手上。
黎夫人目光悲戚的看着她的猫,“它陪了我快二十年了,但如今实在是老的不能动,眼睛也开始失明,半个月前月牙说,它连食物都吃不进去了,只能喝一点羊奶,现在连羊奶也喝不进去了。猫到这个年纪,相当于人近百岁生命了,最后丧失了吞咽能力,只能生生饿死……唉……”
她叹息一声,温柔的抚在了猫身上。
沈廷玉问,“夫人的意思是?”
黎夫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人我不放心,你毕竟在我府上住了三个多月,你的医术我是见过的,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它走的无知无觉,没有痛苦……”
沈廷玉想了想,“夫人是想,让它安乐死?提前结束它的生命!”
黎夫人诧异,“安乐死?这名字倒是新奇,没错,我不想让它这么痛苦下去。”
“好,我回去配药,明日一早给夫人送来。”
黎夫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好,辛苦你了!”
沈廷玉目光落在黎夫的粗大的拇指上,若有所思。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