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沈廷玉快给这祖宗跪了。
这祖宗沉默和开口说话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不对,这哪里是判若两人呢,简直就不是人!
你别看他口口声声娘亲娘亲的叫着,说教起来头头是道,说不过你,他就哭,哭还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列着大嘴的哭。
是那种哼哼唧唧,受尽委屈,比窦娥还冤的哭。
一面哭一面还像唐僧念经一样絮絮叨叨的说教。
沈廷玉有种快要被熬死的感觉。
她两个眼皮开始上下打架,耳朵嗡嗡的像一百只蜜蜂在跳舞,脑子已经被睡意侵占了百分之九十。
至到她开始迷迷糊糊的承认自己不该说脏话,不再让这二傻子回老家,不再说自己不要他为止。
那家伙方才欢欢喜喜的答应去睡觉。
这一出大戏唱的,让沈廷玉觉得比在擂台上与灵犀大战三百回合还累。
……………………
仲春的天气变化太快,一早还是晴空万里,到了中午,就阴云密布了。
天枢是三天后回来的。
一推门,便听见沈廷玉趾高气昂的那指挥,“阿呆,那个拿稳了,洒一点就揍你!”
“紫苏和乌头能放一起吗,你想毒死谁!”
“哦”
“按相同的标记放,错一个你就挨揍!”
“嗯,好……”
东南角院子里摆的几个晒药架间,一个身高欣长的身影,穿着不太合适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在几个药架子间转悠着。
沈廷玉站在窗下,手里捯饬着一个琉璃瓶子,还不忘记叮嘱外面的干活的人。
听见天枢进门,赶忙将手里的瓶子往后一藏,极利索又欠揍的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天枢早知道她这副德行,从来不认真研究医术,不是捯饬骨头,就是研究什么试剂。
“不务正业!”
沈廷玉嘿嘿一笑,“师傅,玄机长老那边没事吧。”
天枢点点头,径直走走了屋内。
“经脉俱损,若非发现及时,怕是这条命也救不回来了!”
天枢看上去很疲惫。
他抬手触了一下桌上的茶壶,眉头一蹙,“元秋呢?”
沈廷玉赶忙跑到廊下,将小炉子上的水壶拿了出来,亲自给天枢倒了一杯热水。
“秋姨昨天听山下的百姓说烛阴谷要开山了,可能会有一些好东西,她去凑个热闹了。大概两三天就回来!”
天枢没说什么,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其实他不太高兴的原因并不是元秋去凑热闹,而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吃沈廷玉做的饭。
他现在想起那些稀奇古怪的饭菜,带着血丝肉,仍会浑身发麻。
“一个时辰后,为师还要出去一趟,这几种药草咱们存的不够,你去山下的医馆中找来,顺便把这孩子送回家去吧。”
沈廷玉看了一眼,很乖很认真的辨认草药的“孩子”
暗搓搓的想着,如果老头知道了,这小子是被戎人追杀的,极有可能是个通缉犯啥滴……会不会把她两个一块扔出去。
“嗯,好,我午后就带他一起下山,把他送回家。”
她话音未落,那只有乖又认真的“孩子”有点赌气似得将手中的药草一扔,气呼呼的跑过来。
用一种又委屈,又可怜的语气质问。
“娘亲,你不要孩儿了吗?”
这下轮到天枢目瞪口呆了。
沈廷玉环抱手臂笑吟吟的站在廊下,看着这两人对质。
心想,俺就被这小子雷了一个外焦里嫩,过了三天才找到规律,好不容易才哄好,现在也该让你见识见识了,深井冰的威力啦。
深井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握着双拳,怒气冲冲的瞪着天枢,“坏老头,你为什么不让娘亲要我!!!”
天枢噎了一下,指尖一动,一条极细的丝线从他袖口里划了出来,直直的绕在深井冰手腕上。
片刻那丝线收了回来,目露疑惑。
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对阿……”
“你还记自己自己叫什么?何方人氏,家住何处?”
某人十分不满的甩了甩袖子,表示对他的嫌弃和抗议。
哼哼了两声,“不知道,你这个坏人!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