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翼，我……”

鲂郦开口想要说话，又卡在了喉咙里，该怎么说呢，说什么呢，泪又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褚翼温柔的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紧紧抱住她，“不需要说，郦儿，我懂。”

他的郦儿啊，这是遇到了多么大的委屈，原本那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才会笼罩着一层阴郁的雾气。

“褚翼，我不想你死……”

“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们还要去八荒游历，去看七界繁华大道，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心里却很明白，今天这件事不会善了了，但无论如何，他们总是在一起的，这就可以了。

鲂郦抬起头看着褚翼，眼中闪烁着坚定光芒，“褚翼，带我走！”

她不想再忍受一刻和褚翼分开的日子，不能在一起活着，死在一处也是好的。

褚翼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鲂郦湿漉漉的脸颊，“好。”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一个“好”字里夹带了无限的柔情。他牵住鲂郦的手，右手把长戟横在身前，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外面，没有千军万马。

只有连清。

他背对着殿门，仰着头，望着不时闪过淡淡彩色流光的夜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听到身后两人走出来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

褚翼站住脚，他看不到连清的表情，握着长戟的手指却紧了紧。他挥戟魔界，是为了苍生，而今对天帝连清执戈相向，是为了余生。

他的郦儿，谁都动不得！

“褚将军，可还记得本君跟你一起征战时，第一仗的夜空，也是今日这样呢。”

连清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褚翼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有些乌青的眼睛下扫下一片阴影，他开口，却不再如往日一样恭敬的称臣。

“记得。那时的天帝也是这样望着这夜空说，要做这八荒的明君，才不枉费那些战死在异疆的英魂。”

“是呀！明君！”连清慢慢转过身，眼睛扫过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眸色又冷了几分。

“这么多年，本君自认为，从来没有丢了明君该有的勤奋和仁爱，只为守好这天界。可这次，本君，不想做明君了。”

褚翼没有说话，沉着脸看着以冰块脸著名的天帝连清，这会儿两人的脸色冷的不相上下。

连清的眼神落在鲂郦身上，便不再挪开了，他开口，都带了几分阴鸷。

“鲂郦，你要去哪？”

褚翼下意识要把鲂郦挡在身后，被鲂郦不动声色的拦住。这是在天界，没有眼前这位天帝的允许，他们不可能能走的出这个地方。

鲂郦走上前两步，与褚翼紧握的右手并没有松开，她看着不远处那个长身玉立，比在人界时相貌更出彩万分的天帝，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又笑嘻嘻的冲她招手，“快来呀方离！我带你去看蛐蛐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