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八哥漂了一眼探出头四下乱瞄的艾文：“我确实不想玩，我对游戏没爱好。”

“瞎装什么B！没爱好能玩成人族之光？”

“对游戏没有爱好，不代表这个游戏中的刺激感不会给我带来有趣的体验啊。感官信息能够刺激大脑分泌激素，实际上是这些激素给你带来的化学影响，让你误以为自己对某种东西有爱好。其实你爱好的不是这项运动，只是激素的化学反应而已，所以爱好是可以被替代的。

目前来说这个游戏对我大脑的刺激带来的化学变化，还没有其他活动能替代，所以我会玩。”

“你没试过情绪应用？什么都不用做，直接给你大脑来一发刺激，想要什么程度的激素分泌都行。”

“试过，但我不喜欢。”八哥沉吟了片刻道。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不喜欢这个，为啥？”艾文有点惊讶。

“对大脑情绪区域的开发主旨，我想应该并不是用来做娱乐的。”

“不做娱乐，做什么？”

“小心！对面有狙！”八哥把车开得漂起，“擦，满编队，绕到后面干掉他们！死人机越来越会守点了！真够阴的。”艾文又习惯性点击装弹，准备大干一票。

艾文与八哥双排如愿以偿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来来来，举个杯来点仪式感。好久都没玩了，累死我了。”艾文喘着气走到冰块前，牵起八哥的手。

八哥把手抽了回来：“还有脸说，你看看你自己的伤害，退步了好多！”

艾文挠挠头：“太久没玩了嘛，三天不练手生，我这都一年多了。”八哥摇摇头：“用进废退，人类大脑本身就只开发了不到4%，你还不好好用，小心哪天连这百分之四都没有了。”

“我也不能天天玩游戏啊。”艾文反驳。

“你回去看看你自己的脑部数据，跟以前的对比下就知道你大脑哪部分处理能力下降了，不一定要玩游戏，找类似能够刺激脑部这部分区域的活动来练习也可以。”

“哦，你还挺懂的嘛！”话还没说完，八哥已经消失了。

游戏真实感太强，艾文即便退出了也觉得自己满身汗臭和血腥味。虽然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动，全部通过脑部意识进行操作。去洗了个澡，觉得清爽了很多。点开维生餐应用界面，他今天还没吃“饭”呢，虽然肚子并不饿，但很多时候人吃东西并不是因为身体需要，纯粹是大脑“馋”了。

一盘冒着烟气的鸡蛋炒饭出现在桌上，这米炒得一粒粒分明，看着还可以。盛了一勺放进“嘴”里，一颗颗饱满的米粒被牙齿压扁咬碎。

等等！既然食物每一颗都能做得这么真实，为什么情绪应用不可以！

食物体验能做到如此，关键在于抽象出来的数据颗粒度足够小。艾文直接调出爱提菲第五代脑机接口的开发文档，仔细阅读。

当前的情绪应用颗粒度都做得极为粗糙，每种不同的激素脑部刺激，按照剂量的大小分为五档，价格从200到2000元不等。原因在于，根据爱提菲提供的技术，他们对只知道通过刺激大脑的相关区域，能够产生对应的激素作用于人体。但并没有一组关键数据：

人的身体在同样剂量的激素影响下，出现情绪反应，但这个反应对人类具体行为产生的结果，爱提菲并没有将相关数据开放给开发者。

换句话说，在游戏中人脑受到刺激，分泌了相应的激素，产生愉悦感或者愤怒感，这种感觉会导致人类触发下一个行为，但爱提菲反馈给情绪应用的数据到产生情绪就截止了，并没有将用户下一步行为的数据反馈回来。

在情绪影响下，用户的下一步行为究竟是充值，充值一百还是一千，还是直接删号不玩了，这些行为数据爱提菲都未提供，这就导致应用开发者获得的数据不是闭环的。如果有了行为反馈，那就能够利用算法，控制人的每一步行动！也可以将微电流刺激对人类行为的影响做到颗粒度极致。

比如当我们得知在外界刺激导致分泌多巴胺在2400NMOL/24H时，玩家会产生五百元的充值消费，在2600NMOL/24H时会产生五百五十元充值消费，那实际上就没有必要将刺激提升到2600NMOL/24H，因为产生的充值还敌不过微电流刺激的成本开销。

当然，人脑受到刺激导致的行为变化不仅仅是充值，会产生在游戏中的各种行为，结交朋友，迎难而上，放弃战斗，拉起仇恨……那么，完全可以收集并利用这些数据，针对每个人的特征，用智能算法为每个人写一部游戏的“人生剧本。”

这个“剧本”实时监控玩家数据，在他们要放弃游戏时给与他们希望，最大程度上增加游戏时长和留存。根据每个人的特征数据，这个希望可以是友情，爱情，责任，欲望，荣誉……

这么重要的行为数据为什么爱提菲没有提供呢？想到此处，艾文赶紧给崔妮发了一封邮件问询。

叮咚，不到十分钟，艾文收到了崔妮的邮件，内容只有两个字：“没有！”

他可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就收到两个字回复，怎么看怎么觉得敷衍。但你又不能说人家不对，人给回复了的。艾文有些郁卒，很想飙一句今日你对我爱理不理，来日让你高攀不起！但转念一想，好像就算他游戏做成功了，还是首席脑科学家更牛逼，游戏都是基于别人第五代产品开发的，就算再成功也得跪舔……

正在对人生的天花板产生怀疑时，叮咚！又收到一封邮件，还是崔妮发来的，就一个字“来”，后面跟了一串空间路径地址。

大晚上的，深夜约他……

难道是暗示？要跟爱提菲合作需要聊“夜光剧本？”

这位老太太，人工智能伴侣已经无法满足你了么？

不对，王尔德曾经说过，生活的一切都和X有关，除了X本身，X关乎权力。所以老太太要的不是真正功能上的X他，而是彰显随时随地能召唤一只舔狗的权利感。

去还是不去，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艾文果断点击了地址链接。不就是舔么，为了前途，为了一千万，他能把积攒了二十六年的洪荒之力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