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把满手的泥巴泡在秧田里,声音闷闷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齐嘉抿唇一笑,“所以说,不娶勿惹?”
“可以这样理解。”
季绾站起身,掏出手帕擦干手上的水渍,“齐公子,我是什么人,想必十六爷也和你提过,往后,公子还是怜惜些声名吧。”
最好是离她越远越好,她不想惹来太多是非。
无论是对齐嘉或是十六爷,她都没有心思,她现在只是想攒钱,等到时机成熟,远远的离开汴京这座城,去寻处民风淳朴的地方开个小酒馆,混混江湖,岂不美哉?
正要走,脚下稀泥一滑,季绾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往秧田里倒去……
一双温热的手试图抓住她的胳膊,结果随之而来的,却是两个人齐齐倒进秧田里。
季绾睁开眼,却是一张略有些苍白的面庞,意识到身处何境,立刻让她像只蚂蚱似的弹了起来,“齐公子,你没事吧!”
齐嘉给她当了个活肉垫,此时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那身雪白的锦服上,满是泥浆,原本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此时狼狈的模样,虽依旧难掩一身出尘气息,却也难逃落汤鸡的滑稽,以至于季绾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脆生生的笑声震的齐嘉心旌摇曳,他停下抚衣的动作,定定的望着第一次笑的如此开怀的季绾。
“有……这么好笑吗?”
“齐公子,你别误会,我不是笑你,”又见四下无旁人,忙改口道:“不是,我是笑的你,只是……”
本想解释一下,可笑意压也压不住的溢出来,一番话说的磕磕巴巴,倒惹得齐嘉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芍药月笙带人寻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站在田埂上笑的前俯后仰傻子似的。
这……
入夜后,院子里就四处漂浮着中药的苦味,季绾坐在门前石阶上,撑首远眺,心情有些复杂。
齐嘉到底还是身体不行,落水之后就病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她心里有些过不去,接二连三的惹出事端,害的齐公子生病,要知道,齐家如今可都是靠着他支撑门庭的。
想到汴京病公子这个称呼,季绾心里也有些同情齐嘉。
他父母早亡,早早的就支撑起门庭,以至于如今年过二十,也未曾婚配,说起来,他也很是不容易。
若一直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迟早要害死齐嘉,到时候自己就真成了祸星一个了。
季绾暗下决心,往后还是离齐嘉远一些的好。
毕竟她若是真害死了十六爷的至交好友,只怕自己往后也别想在殷府做厨娘了,那如何攒银子,如何去开小酒馆。
在院子里乖乖待了两天,见齐嘉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季绾就跟着长青提着笼子出了门。
“姑娘,我亲自去看过了,那儿真的有青虾,长得可好了,煮了吃定然肉厚味鲜,咱们可以拿回去做个麻辣香锅了!”
从前在田庄,季绾就和长青一起下河摸鱼摸虾,回去让师傅做好吃的,其中一样就是用酥鱼儿和青虾做的麻辣香锅,她至今也忘不了那个味道,太好吃了!
季绾笑着点了点长青的额头,“你这鼻子,虾就算是藏地底下去,也逃不了上饭桌的命运!”
乡间小路上,主仆两的笑声此起彼伏,枝头雀鸟也叽叽喳喳的应和着,气氛十分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