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把一把闪光的钢刀架在慕白的脖子上,拉着慕白走进了那片传说只有死者能进的禁区。
无垠的黑暗笼罩着两人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场,地宫顶部不断闪烁的秘银像极了群星,也像极了那些远古先灵的灵魂,而那些流淌了前年也未曾干枯停滞的水银同样也相继始皇帝心中的山河大海,慕白漫步其间,就像是一场在无限时间长河中无限漫步的旅行。
远古宫灯一盏一盏的亮了。
那些拖着灯盏的仆从们被做成了泥塑,在始皇帝面前跪完了从生到死的整个人生。
数万级台阶在昏黄的灯光中一一亮起。
数百万个荷甲持械的远古英灵侍卫在皇帝的灵前,在口耳相传的古老传说中,始皇帝死后,数以百万计的禁卫军将士自刎殉葬,而他们的英灵则从此戍守在皇帝灵前,以此完成了自己从生到死,至死不渝的效忠誓言。
慕白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
但直到今日。
他越来越好奇,到底秦始皇是个什么人?
一个暴君?
一个让儒门的古文学派恨了三千年的暴君?
一个让儒门宁愿等待三千年也要再次刺杀的恐怖君王。
还是能让百万秦人生死相随的统帅。
亦或是那个一海内,制九合的英明君王呢?
他到底是谁?
慕白望着紧紧抓着手里的符文,那是他看出李岩有诈之后找斐亦珊主动要的传送符文,只要捏碎它,一切都会结束了。
但慕白望着万级台阶之上的棺椁。
用精金制成的九条九爪蟠龙如同牛马一般拉着那个硕大棺椁,棺椁凭空悬浮于半空之中,星星点点的光芒笼罩了棺材的全身,帝国的江山社稷图与军阵的雄姿全部被能工巧匠篆刻在了棺椁的外层,一把象征皇帝征服伟业的剑插在棺材前,震铄着古今来者。
皇帝似乎在死后仍然眷恋着那个花费了他数十年才得以征服的帝国。
“你看到地上的灰尘了吗?”
李岩指了指那些地上微微发光的岩石屑。
“嗯?”
“那块陨石上面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诅咒还有那块石头周围数百里的人,被始皇帝碾成了碎屑,均匀的洒在了这十万多级的台阶上,他想要每一个来瞻仰皇帝荣光的人都在这块诅咒着帝国的石头上踩一脚,让这天下每一个人,每一块石头都知道,与皇帝作对,胆敢反抗帝国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李岩耸了耸肩,“是不是很霸气?我第一次来上坟的时候可是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了。”
那块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的陨石还有周围数百里的数十万居民都被碾成了碎屑均匀的洒在了台阶上。
就为了自己子孙来扫坟的时候能被吓出一身冷汗。
难怪秦朝速亡呢
“祖辈世世代代所传承的使命终于要完成了!”李岩的手青筋暴起,且微微颤抖,他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是个好人,一个皇室的藩王居然能主动救济那些贫民窟的贫民。
若是我只是孑然一身,我定然追随你鞍前马后,做出一番事业来。”
李岩叹了一口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虽然他爱骂娘,但他却从来不做对不住自家兄弟的事情。
更加讨厌那些背信弃义的人。
而如今,为了完成祖上传承数千年的使命。
他却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
慕白也一步步接近了云顶的天宫。
那个流传了三千年的秘密。
“走吧。”李岩望着还剩下万多级的台阶叹了一口气,自己祖宗讲究排场和体面的时候,就不考虑子孙万一破败了该怎么办吗?
祖宗他进去的时候,是被人抬进去的。
但他可是要一步步走上去的啊!
……
公元前221年,嬴政站在咸阳宫阙的回首眺望着云层尽头的东方。始皇帝的目光穿过浮云,锁定着函谷关外的诸多沃土。
那个祖辈心心念念数十百年的山东六国。
灭了。
接下去该是谁呢?
嬴政望着十多个宦官用尽全力也没有办法撑起来的帝国版图,叹了一口气,除了百越和匈奴,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征服呢。
人人都在渴望着封侯。
六国君主也已经尽数住进了咸阳城。
人们高呼并庆祝着天下的统一。
传承了数百年的齐国王室,正式向自己当年所不齿的赵氏质子秦始皇嬴政投降了。到此为止,天下诸国已经尽数被诛灭了。邯郸城中受尽凌辱的秦国质子成为了天地的主宰。骄傲的三晋君主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燕齐纷乱连绵百年,却终归于秦。而那个高唱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国家,到底还是灭亡了。
楚国遗民低声传唱着昔日歌谣,却再也不敢言亡秦的豪言。
楚国不止三户,却还是亡了。
天下的刀剑都被铸成了咸阳城中的十二金人。
秦的刀笔吏贯彻着皇帝的意志。
后来的汉朝高祖倾尽一生羡慕和模仿着嬴政气势非凡的车架与帝国。而高祖一生最大的敌人项羽,想要取代嬴政,却被自己的叔父惊恐的拉入人群。
楚国已经亡了。项梁向项羽哀叹着。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