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停在空中,只因武妈妈看到了熟悉的脸庞,太过惊讶以至于有些结巴,“小,小姐?”
董本顺看着扫帚上还挂着白菜叶子立马往后挪,带着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很是不友好,让武妈妈更加不自在。
“武妈妈,你这扫帚是不是该拿走了?”丢了燕窝的董本顺取出小镜子照发现妆容没花,这才缓和了些,“今日起的早,特来厨司为爹爹做些饭菜。想着还未到上朝的时辰,我这就送去。”带着食盒走了,走路的姿势颇为妖娆。
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揉着眼睛确定那张脸,人是对的,只是这性子有些变扭。武妈妈打了井水洗脸,自然觉着刚才的人是眼花看错了。
“定是人老了,吃了碗冷酒下肚竟犯了迷糊。”武妈妈用力擦拭着眼睛,拍了拍额头,“这下舒服多了!”
钦天监的府邸向来节俭,这个府邸中只有董夫人的衣食住行是最好的,就是小姐公子的都是中层的料子。且董本顺向来喜爱素净的颜色,就是最亮的衣裳也是那身粉色的桃夭衫。今日这衣裳太过扎眼,武妈妈一时不确认也是情有可原。
一身扎眼打扮的董本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下人们简直不敢看纷纷避让。只是高傲的董本顺自以为很美,依旧高傲地抬起下巴,不时抚上发中的钗环。
在院子里闲逛的范松被眼前的人晃了一跳,“如此清静的院子,竟有如此耀眼的女子。”
对董忠的敬仰突然减了几分,“亏他董忠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还打着只忠诚于夫人的名声让百姓称赞。眼前这个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老气横秋,一看就是个得宠的妾室,手里提着的饭菜到是不错,怎么都是些鸡心呢?”
对眼前亮瞎眼的女子范松表示无语,表示董忠的口味重,不是一般人可以欣赏的。
转身赏着快要融化干净的雪,心中只觉知人知面不知心。
“爹,女儿做了饭菜。”董本顺推开门果然看到研磨的董忠,放下食盒趴在桌子上眨着一双大眼睛,“爹,该用膳了,要凉了!”
“好,这就来。”放下干墨,董忠抬起头,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虽然知道董本顺亲自下厨还送来定没好事,可眼前的姑娘不仔细看这个做爹的险些没认出来。
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默默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全是油水,董忠闻着一阵反胃。
拍了拍胸脯只得先喝了口热水,“顺儿,这是你做的?”
“如假包换!”董本顺缓缓落在,眼底满是爱慕之意,夹了鸡心放在董忠的碗里,“爹,这碗肉我可熬了足足一个时辰,你可得吃干净了才是。”
肉确实熬的香,只是大早晨的迟些油腻的肉董忠接受不了。夹起肉打量一番,实在没有下口的念头,“昨夜吃了烤肉还没消化,就不吃了。老龟应该喜欢吃!”说着已经将肉丢进水里。
干净的水飘起一层油花,老龟闻了闻肉也是一阵反胃,用腿踢出了水盆,满是嫌弃之色。
“这个臭龟,中午就宰了他给爹包汤喝。”眼神晦暗的董本顺看着地上那块被嫌弃的肉,知道如今的自己就像那块肉一样,被嫌弃的那一个。
“罢了罢了,何必生气!”董忠取出衣袖中的点心吃,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人,“这人啊,最忌讳早上用肉,畜生也一样,不喜。”
无所谓的董忠慢慢咀嚼着点心,这是昨夜董夫人亲自做的,怕浪费的董忠一直留着说待下了朝肚子饿了,正好吃这点心。如今还未上朝,肚子确实饿了,等不到下朝的路上了,顺便看场好戏。
如此场面在看不出来她媚狐就白活了,转身离开看到一头牛进了门,知道是瓮中的鳖了。
“既然一早便看出来了,为何还要装模作样?”董本顺眼中带着警惕,面上却是一副你们不敢动我的样子,缓缓落座取出媚狐扇解热。
媚狐在董本顺的体内,若要动手受伤的也是董忠的女儿,心疼的也是董忠,她这个外人不过是见见世面,见见故人。
看出媚狐心思的董忠,静静打量眼前的狐妖。捧在手里的女儿被弄成这番鬼样子,实在不忍直视,默默低头吃点心,怕浪费了夫人的心思。
水里的老龟也不想看,蜷缩在壳里狐妖身上的臭味让龟窒息。牛伯靠在门旁捏紧鼻子,转头看着墙上的字画。
被孤立的媚狐很不自在,要打就打痛快些,一句话不说是怎么回事。心中只能越来越恐惧,却什么也不好说。
“董忠,要动手就快些。”媚狐耐不住性子,手里摇着的媚狐扇也停下了。
董忠依旧慢慢地吃点心,冷哼着:“有什么事说吧,你是客!”
显然没人搭理,媚狐一时尴尬。
“好吧,既然发现了我也不好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我是来杀你的。只是啊,毕竟喜欢你百年,有些舍不得,想着你既然不愿娶我,我不如做你的女儿!”媚狐还是不愿意出来,眼里的爱慕让牛伯大擤鼻涕。媚狐看到董忠的不在意,有些委屈,“你也知道,我是最舍不得害你的,要杀你的,是狼妖!”
想要脱困决不能离开董本顺的护佑,既然逃不开也只好把狼妖丢出来说嘴。
“狼妖最是凶残,生性好打杀,我一只小小的狐狸,哪儿敢得罪她啊!
你当初可杀了她的丈夫,她这是回来报仇,要让你们全家替她那死去的丈夫陪葬。”媚狐委屈巴巴地憋红了眼眶,“你也知道,我当初为了你,也参与了其中。现如今狼妖回来报仇,她第一个便想到了我,还让我帮她杀了你。
你知道我说了多少嘴才让狼妖答应宽限几日,我的命真是好苦啊!”
扯着嗓子大哭的媚狐满是委屈的流下泪水,发出的声音却是董本顺的哭泣。董忠最受不了女儿的哭泣,听着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