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掀起车帘,指着东边道:“八殿下请看,那是正官道,是前朝官员们下朝的必经之路。这条路过后分三个岔口,上官信娘的府邸在东边这条街上。上官信娘每每下朝都会先到那间清欢记买些蜜饯果子带回去屯着。清欢记后边有条小巷,小巷子人烟稀少,又是上官信娘回家的必经之路,最重要的是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榆树可作为我们的遮掩,正方便我们下手。”
凰八无奈扶额:“什么叫下手……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杜衡眨眨眼:“上官信娘从不与我好好说话。”
凰八:“……”
杜衡放下车帘,让车夫把马车驾到那棵大榆树下:“殿下信我,上官信娘心胸狭隘,她若是见到我,绝对二话不说就上来开打,想要同上官信娘好好说话,要么偷袭,要么打赢。”
凰八:“……你就不能说是我要见她?”
杜衡摸了摸下巴,坚定道:“可是……除非八殿下单独见她。否则以我两从小打到大的交情,就凭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知道对方在不在场了。”
凰八:“所以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吗?”
杜衡闻言,眼睛一亮:“就是这个道理!”
凰八嘴角微抽,掀开车帘往外看,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上官信娘熟悉的身影。凰八正想放下车帘,杜衡就把头挤了过来接住车帘:“殿下快看,上官信娘来了。”
凰八嫌弃地推了推杜衡:“我知道……你别靠我这么近。”
杜衡现在满心都是待会如何顺利偷袭上官信娘的计划,也没注意到凰八语气里的嫌弃:“上官信娘的武功是玄字等级,八殿下你不会武功,就安心待在车上就好。我会派人在明月楼订好包厢,到时候我一得手,我们就马上把人带到明月楼。”
凰八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杜衡已经跳下了马车。凰八掀开车帘,看着“大祸将至”却毫不自知的上官飞燕,心里为她点了一排蜡。
杜衡偷偷摸摸闪进小巷,贴在了巷口的墙上,等待着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提着几袋包好的蜜饯果子,手里还拿着一袋开封的蜜饯果子,一蹦一跳,一步飞一个蜜饯果子到嘴里。开开心心,毫无防备的走进小巷,给了埋伏在小巷的杜衡可乘之机。
上官飞燕走进小巷,感觉不太对劲,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后眼前一黑,手中的蜜饯果子洒落在地。
凰八就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上官飞燕愉快地走进小巷,经过杜衡身前时皱了皱眉,刚转过头就被杜衡一拳打晕。就是一个字——绝。
上官飞燕倒地后,杜衡蹲下来,左手一勾拿走了她手上的蜜饯果子,右手抓住上官飞燕的衣领往上一提,扛到了右肩上后,飞快地跑过来,掀开门帘就把上官飞燕扔了进来。
凰八连忙扶住滚了几下的上官飞燕,嘴角微抽:“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杜衡跳上马车,不解皱眉:“她皮糙肉厚,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也算香玉?”
凰八:……我竟无言以对。
也不知道杜衡从哪里掏出一根麻绳,把上官飞燕捆成了一颗粽子,其熟练程度把凰八看得目瞪口呆。
明月楼是凰天最大的酒楼,楼高五层。清风楼后院有一座高达八层的摘星阁,站在摘星阁顶层临北而望,能俯瞰整个凰天。
杜衡带着凰八和上官飞燕从明月楼的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凰八拍了拍杜衡的肩膀,小声问道:“你是明月楼的常客?怎么对明月楼这么熟悉?”
杜衡挑挑眉:“常客?就算是吧,明月楼是上官家的产业。每到休沐的日子,到这来找上官信娘一找一个准,这一来二去,就熟了呗。”
凰八一言难尽地看着杜衡:“你找上官信娘不会是为了打架吧?额……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把人绑了之后将他带到他自己的地盘上?”
杜衡随意甩甩手:“八殿下不必担心,这事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反正每次不是我绑她就是她绑我,七年过去了也从没发生过什么事情,最严重那次也只是我把她砸飞出去,弄坏了明月楼的雕花木门,赔了一笔钱而已。”
凰八嘴角微抽:“杜郎君可真是……文武双全。”
明月楼的跑堂看见杜衡,淡定地走过来问道:“杜郎君又帮着咱们少东家来了?还带了个小郎君!那还是一切照旧吗?”
杜衡点头。
跑堂的连忙转身喊道:“天字一号包间,蜜饯果子清茶一份。杜郎君还需小的带路吗?”
杜衡继续摇摇头,抬脚就走:“不必了。”
凰八连忙跟上。
杜衡把上官飞燕放到椅子上,隔着一张桌子,和凰八坐到了上官飞燕对面。
杜衡抓起一把蜜饯果子,递给凰八。凰八看了看,摇摇头:“我不要,我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杜衡收回蜜饯果子,自己磕了起来:“殿下想吃什么,尽管叫,反正也不用我们付钱。”
“……那就给我拿碟瓜子吧。”
凰八话音刚落,上官飞燕便悠悠转醒。
上官飞燕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幻境,动了动手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神志瞬间回笼。抬起头来看向杜衡:“杜郎君!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别以为陛下和君后长宫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凰八见杜衡停下了吃蜜饯果子的动作,眼神有些危险,连忙捂住杜衡的嘴:“上官大人先冷静一下,此次是本殿有事请大人帮忙。”
上官飞燕惊讶地看向凰八:“八殿下怎么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杜郎君诱骗殿下!”
上官飞燕恶狠狠地看向杜衡,怒道:“杜郎君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不要拉着八殿下和你一起胡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暴躁好武吗?”
杜衡瞪大双眼,拨开了凰八的手:“到底是谁仗着陛下的宠信为所欲为?到底又是谁臭不要脸?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是你自己心胸狭隘,打不过我心虚,哪里是我暴躁好武?瞎编乱造也得有依据吧?”
上官飞燕挣了挣绳子,怒道:“你说这些话你自己好意思吗?你敢说这不是你绑的?”
上官飞燕和杜衡隔卓对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