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山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屋外恰好下起了丝丝细雨。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地面,形成一地斑驳掠影,有风吹来,带着一股热意。
李红撑着伞,把沈佳洁抱在怀里:“那兰妹啊,我们就先走了。”
沈佳欢抱着手臂站在沈玉山的伞下,她微微垂眸,有些像个外人。
“有空常来。”沈玉兰温和一笑,她将装好的南瓜饼递给李红:“这都是新做的,回去做给孩子们吃,炸炸就可以了。”
李红一手提包,一手撑伞,她将目光转向伞下的沈佳洁。
沈佳洁垂下了头,她动了动口袋里的手,最终仍然是没有伸出来,她向来不喜欢触摸这些油腻的东西,在家里洗碗从来就都不是她的工作。
李红看着站在门口的白光白韶,又看了看双手插兜的沈玉山,叹了一口气,她刚想换一只手去接过塑料袋,却不曾想沈佳欢却是突然接过了。
沈佳欢浅淡一笑:“谢谢。”
一家四口的影子在路灯下逐渐拉长变短,白韶突然发现干练精明的李红黑发里多了不少银丝,沈玉山佝偻着身子,他已经很累了,一家的重担全然压在他身上,沈佳洁腰杆挺直,维持着她为数不多的自信,沈佳欢垂着头,提着塑料袋,她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韶心里暗暗道。
回到家里,白韶帮沈玉兰洗了盘子擦了桌子后才回卧室睡觉。
白光把泡好的牛奶放在白韶床头柜旁。
白韶喝了牛奶,把小台灯打开,她需要提前预习下英语课本上的内容,金老师经常在早自习上找人领读,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她。
听着卧室里传来的细细读书声,沈玉兰止住了推门而进的步伐,她往厨房走去。
该做些什么给孩子们带走呢?
第二天是一个艳阳天。
白韶和白光早早就起了床,她们昨夜就已经约好了一起出门吃早餐。
清晨的绿叶上还落着些许晶晶露水。
道路两旁有很多早起的老爷爷老太太。
清风吹来,驱散白韶为数不多的困意。
二人走着走着来到了百华的校门口,红色的横幅已经更迭,变成了欢迎新生入校,校门关着,门卫叔叔正看着一边的老爷爷玩象棋,不少初中生正坐在父母的自行车后座上,往补习的小巷子里缓缓驶去。
她们或怀抱书籍,或轻搂父母的腰。
以前的白侃对她们兄妹二人也是如此亲昵,白韶记忆里印象里最深刻的事情就是白侃在家里情况拮据的情况下拿买油的钱给白韶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后来看白韶实在是爱吃,这个古板的男人暗暗学会了冰糖葫芦的做法。
可自从和柳辞在一起后,白侃就微微有了变化。
他会让白韶在校门口等他很久很久,他会把做好的冰糖葫芦给柳辞的小孩吃,他的爱再也不是偏爱。
他把给白韶的爱分给了别人。
后来白韶的记忆里再没有关于这个父亲的记忆,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白光的葬礼上,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仿佛老了十多岁,但是白韶清楚,葬礼一过,他又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白光死了,白侃还有和柳辞的儿子,他不愁找不到继承者。
白侃喜欢年轻的肉体,柳辞是他的第一个出轨对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柳辞却是最精明的那一个,她懂得扼住白侃的弱点,懂得给自己留下退路,只有沈玉兰,傻傻的,从乡村出来后就一直跟着白侃。
白侃是她的初恋,她把一切都给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