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本来是凭直觉，觉得洪东青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但没想到她的故事竟这么奇葩。

齐有粮原来只听说洪东青是本省一老领导的女儿，是个很进步的女青年。今天，是他第一次了解了这个女人的完整故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李建军，我们有祸了，得罪了这个女人，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倒霉了。”

老齐听了，笑着对侄儿说：“念念只是一根筋，没绕过弯，她的本性还是很善良的。这次来找过我。

她知道我刚恢复工作，很多事都不太清楚，还是很体谅的。

我跟她谈了我对小白杨的看法，她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很尊重我。

现在，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小白杨顺利地首演了。”

齐盼盼冷笑了一声，说：“爸就是会偏袒她。这些年，这小霸王干的奇葩事还少吗？就说他父亲吧，哪有有什么搞不清的历史问题？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齐夫人闻言，和丈夫站在了一起，说：“你爸说得对，她是个孩子，家里遭了那么大的变故，还能坚定往正确的方向成长，已经很难得了。”

李建军很佩服老一辈人的悲悯和宽容，但也不大认同他们的看法。不过他不想介入这样的辩论。

齐南下对李建军说：“这下你明白了吧，她不是有意针对小白杨，而是她的本性一贯如此，就是看不贯她不理解的事物。”

李建军这下确信，下个世纪初本省揪出的第一批腐败分子中的洪东青就是现在这个学姐。因为他当年对报纸上介绍的她的简历印象深刻，前半段就是刚才齐南下说的。

他赶紧答道：“我看也是，以后我们尽量和她不要有交集。”

老齐见他们有一致的看法，无奈地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餐饭本来是全家人过节的一个仪式，不想被洪东青的八卦给夺了主题。庞如汀在这个家算是半路插队的，对洪东青的事，以前零零星星地听到过。

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想这女人不简单，笑着说：“真得感谢她大人大量，昨天我们的大歌唱家项圣曦把小白杨唱红了，小样已经送去省电台了。今天应该会播出了。”

在齐家这已经算不得新闻了，所以也没人表示惊讶。只有李建军，虽然早就料到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但真的应验了，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

他的这小心思没有逃过齐盼盼的眼睛，取笑道：“小李，你可要成名人了。以后我们家那姐弟俩找你签名不要推却哦。”

李建军还没回答，齐南下揶揄道：“外行，外行。你哪里看到过作曲家被人要签名的，他们仰慕的是歌唱家。”

李建军尴尬地笑道：“就是，就是。”

他知道，这个时代，连“歌迷”的名词都很少被人提及，谁还去仰慕一个写歌的？不过，他相信，过不了几年，他将会歌坛的热门人物。

庞汝汀却说：“谁说写歌的就没人迷了，我就是你的第一个崇拜者。你说，什么时候给我写一首，定个准确时间。我可太羡慕项圣曦了。”

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你们昨晚是没看到，在市剧院，两千多人的剧场，那掌声，差点把屋顶都震塌了。我们老项谢幕了三次才让全身退场。”

每年，市都会在市剧院举办这么一场节日晚会，来的都是省内各个剧种和歌舞曲艺剧团的优秀演员。

昨天项圣曦的小白杨是压轴节目。他一开口，观众席就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掌声。

按平时的习惯，一首新歌出来，大家听个新鲜给点掌声是很正常的，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旋律，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正气凛然又充满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