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拱手禀道:“太子殿下,李翰林到了!”
太子停下与小道士的交谈,向张拯点点头:“好,有劳了!今日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张拯唱了个喏,回头向李夕李白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此时整个二楼便只有太子与他身边那位年轻的道士。
见李白到来,两人站起身。太子指着自己书案对面的一张蒲凳道:“李翰林,请坐!”
然后又为身边年轻的道士引见:“长源,这位便是我大唐第一才学,李太白李翰林。”
那道士扬了扬扶尘,向李夕李白拱手见礼道:“久闻李翰林才华横溢、学识广博。今日幸现场聆听,更是大开眼界。李泌受教了!”
李泌?李夕、李白俱是一惊。这个小神童的名号,可是早就传遍大唐了。
李夕细细打量这个李泌。他脸上仍是稚气未脱,眼睛却是镇定有神。肚子里没些学识,可驾驭不住这种眼神!
对道士天生亲近的李白,知道李泌年轻聪慧,便又多了几分好感。他拱手回礼道:“道友名号白亦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不知道友平日里何处修行?”
“李翰林谬赞了!与李翰林相比,李泌便如皓月下的萤火,微不可察。又岂能当得起英雄二字。至于修行,李泌遇真人便以真人为师;逢山水便以山水为师。行踪不定,只凭缘分。”李泌虽是年轻,其言谈举止却是相当老成。
太子见两人商业互吹把自己晾在一边,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李翰林的才学,天下难有出其右者。长源年纪尚小,能有今日的学识,已是人中俊杰。能得二位为大唐效力,是大唐之福。能与二位坐而论道,是本宫之福。大家先坐下再说吧!”
待大家坐定,太子又道:“我听阿翁说,李翰林此番来讲学,是想见本宫?”
“正是!”李夕回道。忙活了大半日,现在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李翰林请讲。”
“啊哈,上次乞巧节,在华清宫见太子殿下为圣人与杨太真所创画作甚是新颖,白甚好奇是如何绘得。还请太子殿下指教!”
太子眼睛快速一眨:“李翰林弄出今日阵仗,就为这事?”
太子虽是镇定,但李夕已然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
他不会以为我们是来投效的吧?高力士难道没有与他讲我此行目的?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哦。
李夕故作不察,呵呵笑道:“让殿下见笑了。不知太子肯否赐教?”
太子微微一笑:“李翰林身怀大才,依旧敏而好学,真是天下人之楷模。只是这方法我亦是不久前随一位西域而来的画师所学,手法还不甚精湛,对其理解也不甚深刻。若李翰林不嫌弃,本宫自当竭尽所能。”
“有劳殿下了!”李夕赶紧拱手道谢。
太子在身前的书案上铺开一张米白的纸张,又在案头拿起一截也不知是什么成分、比小指略细的黑色小棍。
“西域而来的这种绘画技巧,与我华夏传统的作画不同。首要讲究的是光与影、明与暗的对比。而线条则讲究真实还原事物原本的样子……”太子用自己的理解,洋洋洒洒讲了一通。
李夕从美术老师那儿学到的理论知识可比他讲的要全面、透彻得多。奈何自己以前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号荼毒太深,以致于对画画不屑一顾。现在又要费劲心思来学,实在有些可笑。
太子讲了一遍理论知识,然后笑道:“今日作画就以长源为题,不知长源可同意?”
李泌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有了模特,太子将手中的黑色小棍递将过来,“李翰林用这个吧,此画需得以炭为笔。”
李夕伸手接过,只觉其质地紧密,有些小沉,应该是上好的木料烧出的炭条。在纸上轻轻一划,手感尚可,不过比起自己的铅笔还是差了些。
李夕从腰间掏出还剩小半截的铅笔,将炭条还给太子,笑道:“太子留着用吧。我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