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天桥,原本是运粮河岸码头。可这几年水道堵塞,加上北门码头生意越见火爆,这天桥远离城中,不近不远,便荒废了下来。除了附近的渔民会来此打渔,基本平时无人问津。
这也恰巧成了,以王小七为首的乞丐落脚地。
王小七生是长安渔家村人士,世代都以打渔为生。他从小精通水性,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水猴子。原本生活村子里的生活一直挺安居乐业,直到后来,被富商看中。巧取豪夺收回了百姓的粮田和房屋,又跟着当地官员勾结,把所有村民都赶了出去。
报官无门,官官相护。
最后王小七只得跟村民沦为乞丐,屯集在城东天桥一带。
小屋子,邢大虎与王小七对面而坐。
王小七生得瘦弱,可能以前是渔民的缘故,皮肤偏黄。用手叩击着木桌,似乎是在斟酌邢大虎的提议。
“王小七兄弟,我邢大虎敬你是条汉子,带着这么多乡亲父老也不易。但是只要我们争斗一日,受苦受难的始终是我们自己人。与其窝里斗,不如团结起来,才能与其他势力抗衡!”
邢大虎把对于丐帮的发展,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加上昨晚苏画解答了他不少疑惑,一切管理,发展,规划,他心中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现在唯一差的就是王小七点头答应,有了第一个答应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就是苏画说的蝴蝶效应。
王小七看着邢大虎,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一举动无疑是刀口舔血,如此大规模的乞丐人数,会引来猜测。官府的人不会坐视不管,他这么多父老乡亲的性命,可全在他的决策之间。
“倘若结盟之后,谁来发号施令?”
“若是结盟,这丐帮帮主一职你来当。我邢大虎倾力辅佐,绝无二心!”
“你图什么?”
邢大虎看着王小七,语气坚定说出了苏画告诉他的那句。
“图一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好一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王小七拍案而起喝道:“我王小七便与你组成联盟之阵!”
邢大虎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将来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一个宏伟的目标在王小七的眼前浮现,这便他期待已久的生活。
王小七听着邢大虎的慷慨陈词不禁问道。
“如此说来,我们三天之后,便要举办丐帮大会?”
“对!这丐帮大会就是所谓的造势!昭告天下乞丐,我们乞丐也是有组织,有统领的!到时候不但要推举你成为丐帮帮主,还可以吸收新的人员,壮大我们的势力。”
“可以啊,没想到你这个大老粗,还有这样的谋略之才!”
“这可不是我想的。”邢大虎谦虚的摇摇头,这都是苏画的谋略,自己只不过依葫芦画瓢罢了:“晚些时分,我带你认识这位兄弟。”
“你手下还有这样的奇才,怪不得,你敢有如此野心!”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预感中的哪一天,已经越来越近。
“不过小七兄弟,此次丐帮大会一定要严禁消息,莫要走漏风声。这是我们内部的会议,且不可被官差知道。”
就在一个温暖的午后,这栋破旧的小屋中,丐帮的基本雏形已经开始呈现。
而西巷里,苏画正抱头鼠窜的逃命。
这一条胡同,那一条巷子。
他自己都不记得绕了多少地方,这长安城也忒大了,能不能认得出去的路还是个问题。
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第一个跑到精疲力尽为止,第二个放弃抵抗被沈家下人抓回去。
他已经饥肠辘辘了,昨晚的两个馒头,加上这一顿奔袭,体力差不多消耗得一干二净。再这样下去,他没脱离抓捕,可能就已经饿昏了。
沈家是官宦之家,沈清寒的爷爷还是什么京兆府。
到时候老虎凳、辣椒水、浸猪笼....一切酷刑在苏画脑中浮现。
跑!果断跑!哪怕是饿死,都不能被抓到!
这错综复杂的小巷,苏画终于在一个漆黑的胡同里停了下来。
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扶着墙大口的喘气,他感觉脑袋有些缺氧了。
“累死老子了,这群混蛋,也太能追了,我怎么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苏画猛得甩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貌似!有些不对劲?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空气中带着一丝杀气。
抬起头来,打量一下胡同。
脸上的神情更加精彩,他有种马上去死的冲动了。
小巷子里有着三个蒙面持刀的黑衣人,地上躺着一个光溜溜的胖子,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只剩下一块兜裆布。
一个黑衣人正取着胖子脖子上,挂着金闪闪的项链。
三人匪徒的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苏画。
真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竟然撞见贼人作案,万一这群贼人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人灭口....他的运气简直是背到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给他撞见,难道黄历上说今天不宜出门?
右边的黑衣人对着中间的黑衣人低语了一句,中间的应该是他们的头。
巷子里很安静,那人的声音很小,可是苏画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要不把他做了?
看那贼人缓慢的抽出腰间的大刀,凌冽的刀光在小巷子极为晃眼。
他们果然想杀人灭口,完了!这下死定了!
忽然,为首的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拿刀的同伴停下。
只见小巷门口的少年郎,瞪大着眼睛。
摸摸索索的扶着墙壁,猛地脚底一滑磕在墙边。他又步履蹒跚的爬了起来,揉了揉脑袋,又继续向前摸索。
为首的黑衣人这才缓缓道:“原来是个瞎子!”
是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