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间我好像站在冰河的尽头,眼前飘过一片片五彩斑斓的碎片,我伸手试探性地抓了抓,所有的影像从指缝间慢慢的流走,我觉得我是在做梦,已经一定是在做梦没错了。
浑身使不上力气,一场空旷的梦境将我牢牢地困住,似要告诉我什么,我也不由自主地靠近那些流动极快的影像,红橙黄绿青蓝紫,越来也多的颜色织就的是别人的人生。
模糊的脸变得清晰,是我在发黄的镜像中看到过的身影,竟是邱清允。
是滴水不漏的姿态,是胸有成足的目光,是按部就班的太子,是将所有情感藏在波澜不惊的眼底的大夏国太子邱清允,也是落尘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这影像似远似近,模糊清晰,我仿佛能听到其中的人低低的交谈与心中之思。
那仿若身处于战争之中,一身戎装的邱清允手肘抵着头小憩,睫毛盖不住的阴影下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乌青。紧蹙的眉头在睡梦中都不曾松动半分,这是之前的邱清允,忧国忧民,心系苍生……
紧接着是一声急促且不断拉长的“报——”,惊得战营中本就不曾熟睡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何事?”短塌之人沉声询问。
“殿下,大事不好了,我等中了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远在朝野的陛下及中殿已经命丧奸贼之手,虎贲中郎将竟临时倒戈,直奔营地而来,这城,怕是要守不住了……还望殿下保重,速速随我等潜逃出去罢。”
地下之人言辞恳切,满腔悲愤,低着头还沉浸在国将破灭的哀痛中。可是在他所看不到的正上方,大夏国的太子面色惨白,紧紧的拽着身旁坚硬的金色龙头有暗红的鲜血顺着触角不停流下,嘴唇紧抿着,隐约渗出血迹。
“不,不可能。”坐上之人目光无神缓缓摇头,“这绝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他可是……”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自营帐外响起,邱清允瞳孔一缩,紧接着又有人连滚带爬的跌进来。
“殿下,顶不住了,还望殿下速速撤离,京中的留守的,岐州的带过来的暗卫已经全军覆没了,我等已然没有了退路。”那人迅速的爬起来跪倒在地,嘶声道。
邱清允的身子晃了晃,手微微抬了抬,颤声道:“他呢?”
地下的人茫然地抬了抬头,随即反应过来猛地将头压得更低,“殿下的天下第一剑,死了。”
“轰——”邱清允的身子猛一趔趄,惊得身旁跪着的士卒慌忙直起身子扶住。
“为何?”邱清允闭着眼,转身扶住刚刚放开的龙头,声音低哑到几近没了气息,可下首的那人还是听到了,颤颤巍巍道:“属下从未见过此种作战之法,简直闻所未闻。”
那人慌张的擦了擦额头如雨下的汗水,声音艰涩难听,“数以万计的士卒单单只围攻叶少侠一人,叶少侠是力竭而亡的呀,殿下。”那人没有描绘落尘如何御敌,甚至没有说战斗了几时,只是道‘力竭而亡’四字便趴倒在地。
力竭而亡呀……
紧闭着眼的邱清允身形猛地又晃了晃,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乌黑的血迹,恍惚间还映射着落尘低垂的眉眼。
“殿下!!!”地上的二人痛声齐呼。
苦笑一声,邱清允将眼睁开,“不走,孤要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