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就先照着白皮册子上列写的安排着,若是不满意的,有怨言的,到时候自会来我跟前诉苦,到时再该也不迟,省得我一个个院里去叨扰,麻烦得很,”元书意驳回账房总管的提议,“就这么决定了,给您一日时间,能将这事办妥吧?”
总管支支吾吾想要推辞。
虽说有长房的这块牌子,可到底没亲口听高佑知说过这个事,账房总管还是有些犹豫。
“我说,就这么件小事,给一日时间都办不成的话,是不是说不过去啊?”元书意疑惑地看着账房总管,边小敲着椅边的茶几,边笑道。
坐上账房总管这个位子,又怎会不知道元书意打的什么主意。
可是高家不比别家,高佑知下过命令,长房外的事少管。
这会儿账房总管是真的想要去禀报高佑知,商求对策了。
可惜高佑知今日不在府里。
元书意没给他沉默的时间:“我想,这么件小事,府里应该有不少人能办成吧?”
账房总管瞧出元书意今日铁定是要将这事办了。
账房总管的职位再有地位,也比不过少夫人的位置,这件事没有退路了。
“能!”账房总管咬牙回了,这事儿先这么办,可以告知下去是少夫人的意思,也追究不到他头上,索性也不管了,如今先将旁的要紧事赶紧解决,“可是少夫人,中馈的银钱您看这缺口可怎么办?还有府里下人的月银已经拖了好几天了,没有您的牌子,咱们也不敢发出去。”
牌子?
是她前几日抵押给卖马人那块?
良夜适时将牌子递给了元书意。
接过来一看,还真是那块。
“将这个月拍月银的账本给我看看,中馈的缺口?什么缺口?”元书意将牌子攥在手里,说道。
账房总管几步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一本大部头过来:“这是府里下人的总名册,每月月钱的支出数目都在里头细细记着,您过目。”
看元书意接过了账本,账房总管才继续说道:“至于缺口,是今年城郊闹了蝗虫,收不上粮食,府里中馈往常都是用京城这一片庄子收上来的银钱供应,今年城郊一片都交不上,夫人又不许动用别处的银两,只下了命令缩减用度,可这一下缩减得厉害,其他院里的主子都不肯,老爷又还没给个主意,只说暂且听夫人的,这才拖到了现在。”
说到这事账房总管可是愁得脸更皱了。
这事落他手里都一月有余了,苦思冥想都不知如何解决,老爷夫人又一个个的态度坚决,按说主子不急,他一个账房总管也不该着急上火,可这各院里的主子隔三差五让人来催,催不成就站在这门边谩骂,他也不能拿人家如何,可是苦得不得了了。
这下好了,来了个少夫人掌家,这事总算是有个正经主子扛下了。
“咱们现在能支用的银两和粮食够几个月?”元书意一页一页翻看着,不时和账房总管交谈几句,一旁良夜不知从哪里给她倒了杯茶,放到了元书意手边。
“照着各院的要求,顶多能撑两个月。”账房总管想了想,肯定道。
元书意点点头,将自己的那块牌子递给账房总管:“拿去钱库支钱吧,先将拖欠的月银发了,各院的用度我看夫人定的也不过分,就按夫人这个规制来发放,各院里要再来闹,你就让人都上我院里闹去。”
这话听得账房总管心口熨贴得紧,可担忧还是有的:“若是他们闹起来,冲撞了少夫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若是她们不上我那儿闹,还来你这儿,就让人来告知一声,我再过来给你办。”元书意接过账房总管递过来的红泥盒,伸手进去压了压,染红了指腹,再在那册子这月支用月银批准处,按下了自己的红手印。
从账房出来,已是午膳时候。
良夜见元书意自顾自低头往府门走,及时喊住了:“少夫人,桃依备好午膳,您看是不是要让人去回了?”
元书意这才抬起头,想了想:“还是回去吃吧。”
急急的步子又兜了回去。
“少……”看元书意又陷入了沉思,良夜将话咽下了。
跟着元书意猛走了一阵,接着来了个急刹车。
“不对,咱们还是去城西李巡抚府上用膳的好,”元书意没头没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