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又在长歌居缠磨好一会,方恋恋不舍地被青杏左一言右一句的劝回折月轩。
长歌居正厢房,澹台之默然描摹云微送来的笔身,于手中把玩顺手万端。顶珍贵的东西,寻常人家想求也求不来。从前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澹台之,而今见到,颇是五味杂陈。
这李二姑娘真是傻得可以,说好听点,既单纯且天真。他与庄子衿暗中较劲,她半点察觉不到,还时常向着他这边。他猜,庄子衿已经气到跳脚,却怎么也不敢将凶狠一面在李云微面前展现出来,生怕毁了她良母的完美形象。也正因如此,澹台之揪她此处死死拿捏,弄的她半点无法。
只是可怜了李二姑娘,被两个人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聪慧无边,能周旋于两个从一开始就不对眼的仇家。
可笑。
就她那充满矫揉造作的卖娇,也就比他舅舅家令人厌恶生恨的表妹讨巧了几分,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可她的的确确喜欢自己这张皮,且喜欢得紧。好似只要他对她微笑,她就能醉死在他的笑容里。沉耽美色,无可自拔。如此一来,他对她的排斥之心,犹如滔滔江水,层叠翻涌,退之不去。
思及此,澹台之重重将那顶珍贵的墨笔往桌上一放,冷哼过后,再不瞧一眼。琥珀色的阴郁眸子晦暗不明,澹台之缓缓吐出口气。
学堂?看他怎么将其搅和个地覆天翻!
——
折月轩
云微还在回味才刚长歌居中种种,心底滋生的甜意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看的青杏一阵泛酸。
“姑娘,您能不能矜持点!”青杏忍不住提醒,她家姑娘怎么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云微大言不惭,“矜持点是勾不来夫君的!”
青杏险些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辞吓了个趔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那那那……那您该稍微收敛点啊……”
云微架着胳膊,言之凿凿,“对待他这样的人,收敛与矜持是没有用的,需得以毒攻毒,对症下药。”说着,云微黑白分明的眼中透露出难以名状的情绪。
青杏不懂。
什么“以毒攻毒”“对症下药”?澹台公子有病吗?没有吧?
“哎呀。”云微戳了戳青杏略显愚笨的小脑袋瓜,“你没发现吗?他是典型的你弱我强,敌进我退的性子吗?只要我稍稍往前迈一步,他就会大大往后退一步。如此一来,太方便我得寸进尺。”
青杏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她实在不懂这么不知羞耻的话她家姑娘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的。
云微自我陶醉一会,催促青杏道,“你快去将过两日要去学堂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学堂啦。”
从前也没见您这般勤快。青杏耷拉着脑袋,蔫蔫地说:“是。”
去学堂之日转瞬即至。
云微特意早早起来,为自己好生打扮一番。学堂有专门的校服,一袭白衣,乃上好雪蚕丝织就,衣摆翻飞银白仙鹤,仿佛下一瞬变会振翅而飞。
她今日着淡妆,黛眉细软,唇色水红,倒像哪位临凡仙子,清丽卓绝。头顶的银冠精致华美,日光洒下便如细碎水华,衬得人愈显矜贵绰约。
“姑娘,马车都准备好了。”青杏挽着云微,许是难得见云微打扮自己,她也跟着欢喜。
云微任由她扶着,轻声问,“澹台公子来了没?”
青杏顿时垮下脸,“来啦来啦,您都问了三遍了,澹台公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云微难掩喜色,娇俏容颜腼腆又有些期待,“校服送去了吗?”
青杏又是一叠声,“送去了送去了,您瞧这不是已经……穿……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