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苦皱着脸，哀怨的神情对着张铃铛。

“这个位面世界的人，也不是真实存在的，我能教他么？”黎越将心底深藏的念头说了出来。

张铃铛将电话移开了。

“那你平心而论，张咸蛋这个人怎么样？”张铃铛很认真的问。

黎越道：“很用心，骨相也很不错。”

看得出来，黎越是很看好张咸蛋，就是有他的顾虑……

张铃铛看不出黎越有什么顾虑，因为在张铃铛眼里，黎越跟张咸蛋有同样的出身，都是位面空间里的人物，按理应该是有惺惺相惜之感才是。张铃铛打起精神，认真跟黎越掰扯道：“怎么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黎越苦涩道：“他们的日子是不断循环的，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张铃铛笑了，“那你呢？”

黎越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你的意思，你也会把他救离这个位面空间，让他成为卡奴？”

张铃铛的笑容凝滞住了，她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吗？

而且，她记得卡奴好像只能是一个人吧？

张铃铛有些懵。

黎越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但是得问过张咸蛋。他跟我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上，他有家人在。我在那个世界上已经一无所有了，离开或是不离开都可以接受。”

张铃铛点点头，“我会跟他商量的。但是先把你跟他的事情办妥了吧”

黎越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正色看着张铃铛，“你真的有打算让他离开这个位面世界？”

张铃铛道：“就算他不离开，你教他的东西，也会让他受益终身。”

黎越垂下眼睫，唇角勾了勾无奈地笑容，妥协道：“他资质是不错的……那好吧。”

张铃铛将电话拿起来，把好消息告诉给那头的张咸蛋，换来张咸蛋的欢呼声……

为了跟黎越学习，张咸蛋还特意跟学校起了两个月的假期，学校那边是不同意的，但是张铃铛家里人出面，学校那边只能劝了几句，就同意了这桩事。黎越带着张咸蛋去了深山，提早找好了一处深山中环境清幽的道观。

张铃铛也不得不跟着一块去深山，因为黎越身为她的卡奴，不能离开太远的地方，这可就苦了张铃铛了，每日跟着他们清心寡欲的饮食。

家里的早餐铺子，就交由四个长辈去料理。好在这次那对爷俩像是洗心革面，张铃铛隔三差五找到有信号的地方回拨电话，都没有听说他们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只听说早餐铺子的生意在他们用心经营下，业绩上涨，利润颇丰，虽然就是早起辛苦了点，但是有钱赚，还能踏实睡觉，他们也是越干越有劲头。

张咸蛋这边跟着黎越学习，知晓了很多术数名词，学了理论知识有一个月半的时间，剩下半个月的时间，黎越教授他画符诵咒，驱除邪祟等本领。

张铃铛天天见着张咸蛋，没感觉他变化有多大，只是回到了城里，一家人一见面，听他们评头论足，才发现张咸蛋清瘦了，也精神起来了。

自此张铃铛在这个位面世界又待了数年。

期间张咸蛋毕业走上了一条买卖凶宅的行业，很快像是开了挂一样，开中介公司，又发展出数家公司，买上了别墅，把家里人都接了过去，只不过这家人住了半月，又搬回原来住所，继续经营着早餐铺子的生意，每日里早起早睡，生活里少了接触新鲜事物的时间跟精力，但一家人乐此不疲。

也因为这项任务执行的时间耗费的时间过长，张铃铛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反噬现象，淬体过的她，开始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脆弱，接下来的几年都是卧病在床，张咸蛋他们有意把她送去医院，都被张铃铛拒绝掉了。黎越也因为张铃铛病体加重，力量不够支撑他出现在这个世界，而销声匿迹了。

张咸蛋隔三差五就跟张铃铛打听黎越的下落，张铃铛只推说黎越隐居到深山老林了。

每日一家人都像是看护熊猫一样，把她当成宝，一有空都围着张铃铛身边叽叽喳喳，把一整日他们所见所闻热闹的新鲜的事情都跟张铃铛说了，给张铃铛解乏。看着张铃铛越来越病弱，他们脸上总是挂着愁容，倒让张铃铛更舍不得离开这个位面世界了。

其实当初没有满两年的时候，系统已经提醒过张铃铛一次，她的任务已完成，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那一回，她问系统，能不能让她在这个世界自然老死？不要全部抹杀掉他们关于她跟黎越曾经存在过的记忆？系统说可以，但是代价需要付出一千积分，能让他们这一世留有模糊的印象。

就好像是，把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梦里昙花一现般轻描淡写的掠过，这样他们就会留有模糊的印象，但因为是梦见的，他们的记忆无法停留太久。

张铃铛就用了一千积分去跟系统兑换，只不过这一千积分是赊欠的。系统觉得她傻，乐此不疲的接受了张铃铛在这种事上边花费一千积分。

“姐姐，我听师父说过，放生可以延长寿命，可以消除疾病，我就请寺庙里的和尚们替姐姐放了六万块钱的生灵。”张咸蛋红着眼眶道。

张铃铛能感觉到身上的生机一点点地消失……

系统的声音在张铃铛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试炼者张铃铛，你的生命力已耗尽，请于三分钟内交代完遗言，三分钟后将自动回归到现实世界。”

“谢谢啊……再见了……”

张铃铛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也是她在这个位面世界最后的一句话。

在陷入许久的沉默之后，张铃铛四周围的环境出现了转变，不再是别墅适合养病的清幽环境，而是回归到了她原来的居所。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此刻她不再是病恹恹的，而是健康的，活奔乱跳的，皮肤红润的。看着镜子里原来该有的健康样子，张铃铛同时间松了一口气。

系统音道：“系统提醒您，试炼者张铃铛，本次任务待领取积分一千一百分，扣除赊欠一千积分，一百积分已打入账户。”

拼死拼活好歹还有一百积分可领取，张铃铛松了一口气，懒洋洋的躺在了床铺上。

黎越从卡牌空间里出现，站在了床铺旁边，“下次不要这么胡来了。”

张铃铛仰头望着天棚，后脑勺枕着交叠的双手，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就算是他们梦里一闪而过的温暖，这一千积分也花的值。再来一回，我也不后悔。”

黎越坐在床上，茫然问道：“为什么？”

在他看来，这历练的任务就好比他的修炼，俗世间种种再好，也是昙花一现的景象，永远没有修炼成仙来得重要。

他成为张铃铛的卡奴，在卡牌之中也获得了相关的情报，自是知晓这积分就是换命保命的东西，而这个张铃铛居然用一千积分去换了那一家子的梦，真是傻得够可以的。

张铃铛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要让自己留遗憾。”张铃铛侧过脑袋，目光看向黎越，“你不是说了吗？他们的世界是无限循环的模式，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他们会一直无限循环下去，我只希望他们，有一日可以脱离那种循环模式，过平凡又快乐的日子。他们真的不错呢。”

黎越眼底碎了点点温暖的笑意，“代他们，谢谢你了。”

“不客气啊。”张铃铛笑了，脸上的梨涡甜甜的。

“咳咳”

一道咳嗽声音，在卧室相连的客厅外边传了进来。

听着还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