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铃铛听了愤怒,心底里噌噌噌往上腾起怒火。她忽然又想起了,这不是自己该有的生活,是替一个叫刘雨烟的女生,继续过下去,完成系统安排给自己的,那个叫刘雨烟的心愿任务刘雨烟的心愿是,希望有人可以代替她把这一生过得精彩美好,可以跟校草张辉谈恋爱,照顾奶奶幸福终老,让所有人瞧得起自己。
张铃铛觉得这个年龄就应该好好读书,不读书就连跟同龄优秀的人拉近“落差”的机会都失去了,等年龄大了,这差距也会越来越大了。张铃铛的脸色苍白,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那医院“暴发户大叔”牛气哄哄砸下的六千块,少说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老太太瞧见张铃铛一直不说话,怕她这个敏感脆弱的年龄多想些旁的,上回房东老婆来说亲事,张铃铛就藏到衣柜不大的空间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肿肿的出门,回来的时候脸上还留了巴掌印老太太眼前有些恍惚,心悸了起来,是不是一个月前,小雨烟就被同学欺负了?
“奶奶。”张铃铛喊她。
老太太缓过神,怔怔地看着她稚嫩的瑰丽脸庞,虽然比同龄人都瘦,但是五官也长得比别的孩子水灵,张铃铛并不知道,在外人看到的自己的面容,都是原主“刘雨烟”的模样。老太太“嗯”了一声,支支吾吾道:“不读书了,日子也能轻松下来,奶奶肩膀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你爸爸妈妈欠了那么多的债,奶奶这一辈子也没几年活头了,眼睛一闭,以后都不知道身后事了,你听奶奶的,早点嫁人吧。”
张铃铛主意已定,哪里肯让别人转变念头,“奶奶,我们先出去找房子。”
老太太怔愣,“做什么?”
“搬家呀。”张铃铛松了奶奶的手,自己走回了屋门前,将房门给关上了,才想起来没有拿钥匙,转而问一脸懵的老太太,“奶奶,你身上有没有带钥匙?”看到那支钥匙被一条黑色橡皮筋绑着扣在老太太干瘦的手腕上,也不用等回答了,张铃铛走上前,牵着老太太下楼梯。
回来的时候,张铃铛就发现这租来廉价的房子在的楼层太高了,共六层楼,她们祖孙俩租的就是顶楼的靠角落的一间,离公用阳台跟公用厕所远,厕所要下一层楼,五六楼的厕所是共用的,阳台要上半层十来步的阶梯,而且还没有护栏,石阶铺地的砖裂了几处深坑,仔细点也没事,像老人家这样不好的眼睛就很危险了。
下楼的阶梯边上有护手,一路蜿蜒转圈而下,透过层层护栏弧度,能看到一楼有五六个人在扶手旁边唠嗑家常琐事。
“慢点。”张铃铛嘱咐道。
“欸。”老太太答应着,仅有的一边手扶着张铃铛的手,她费力地抬起脚,落下一阶梯,又抬起另一边脚,跟着落到那层阶梯,六分钟的下台阶,硬生生走成了半个小时的漫长感觉,老太太脚酸软,扶着膝盖,握拳轻轻敲打着腿,喘口气,又继续把手揪着张铃铛的手,继续往下走,“人老了,不中用了。”
“哟,刘老太太啊。孙女儿没事了吧?我老公刚刚把话都跟你说了吧?”
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带着笑音吃吃地响了起来,“市哪个地方去寻得找我们家这么便宜的房租?”瞧一眼痴痴傻傻的老太太跟她那水灵灵的孙女儿,装着洋气的黄色及膝裙子,带着金项链,抬起肥硕套着金手镯的手腕,刚做过的红色指甲,小心翼翼地翘了起来,手掌拍了拍一旁聊天的男租客的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小谢,是这么回事吧?你做中介的,来给她们说说看,这市最便宜的房子一个月要多少钱来着?”
租客小谢笑了笑,目光子转动,在老太太跟张铃铛面上扫了一眼,“我做中介三年了,都是住在这里,要是有便宜的,我难道还不给自己先留一套出来?上次我给一个客户介绍房子,那是我手上介绍过市这附近一带最便宜的,也要二千三百多,还得押三付一。押金少交一份,那房东都不肯出租的。”
房东老婆笑道:“可不就是,我跟我家老何做人地道,也不爱占人太多便宜,能少一些就少一些租出去吧。这世上怪多的可怜人了,也就当作行善积德吧。家里又不缺那点小钱儿。”
老太太眼神怯弱起来,扯了扯张铃铛的手,“小雨烟,我们不去找了吧?六千块还不够住两个月就没了,你爸爸妈妈那外边还欠了一屁股债能多还一点就多还一点吧?”
张铃铛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嘴上不发作,只是沉着一张脸,“走啦。”
老太太犹豫起来,多瞧了两眼那西装革履的中介男子小谢,他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透着两份不屑轻蔑,好似在说两个傻货居然不相信我一个职业房屋中介人的话?去找吧,碰一脸鼻青眼肿才好。老太太要强的自尊心作祟,“我们不去了吧,没那么多钱挥霍。”
房东老婆笑道:“小谢啊,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老头,你还记得吧?上回你瞧见了吧?他也就是跟我老公是朋友关系,就舍得提来一盒燕窝,一盒进口的鱼翅,听说他家里的儿孙,每年压岁钱,都得给出四个数字,老有钱的一个老头了,又舍得给人花钱。啧啧,我要是没嫁人,我肯定是要多瞧他两眼的”说着,一阵咯咯的娇笑。
老太太张嘴,想要跟房东老婆搭话。
张铃铛终于控制不住脾气了,搂抱着老太太的腰肢,就把老太太抱着离地一厘米的距离,快步朝着外边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房东老婆跟中介小谢,“好大的力气呀?”房东老婆诧异道。
市的房屋出租,城中村一些的,就会把出租房子的单子写在墙壁上或是张贴在墙壁上或是招牌上。热闹繁华一些的黄金地带,基本都是把出租房屋的事情交给中介公司去打理,跑了几处中介公司,这一带离市一中最近的学区房最便宜的房子租金也要两千三百多,果然就跟那个中介小谢说的一个样子。
老太太已经灰心丧气了,坐在台阶最底下一层歇脚。
太阳已经西落下来了。橘黄的余晖遍撒下来,几棵老槐树遮荫,阵阵的风吹过来,蚊虫开始在空气里飞舞作怪,张铃铛在树底下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下了决定,她走向离得最近的那家中介公司,问那个个头高大,看起来温和友善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粉色衬衫,黑色外套披在靠椅上,电脑亮着屏幕,他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电话刚好零零地响了起来,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将目光落向张铃铛,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一通询问学区房的房价电话刚接完挂断,男人就将目光又度落向静静等待着的张铃铛,“小妹妹,你说吧?”
张铃铛道:“我要去看两千三百元的那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男人挂在胸前的工作牌,写明了他的姓名张国威。他温和地笑了,他眼光毒辣,仅凭衣着外貌就判断祖孙俩不是有钱人物。张国威心里是同情她们的,便循循善诱道:“这租房的合同最少也要半年,再加上需要押二付一,不算物业费跟管理费电梯费电费水费等等费用,半年下来,也至少要这个数字。”张国威在一盘计算机上按出了最终的数字,“18400”。
张铃铛淡定道:“我知道。”
张国威笑了笑,“是不是要跟家里奶奶商量商量?”
张铃铛道:“我有钱的。”
张国威眼底透出讶异,张铃铛身上穿的是一套蓝色白色横条交汇的校服,看得出来已经穿了很久,有些脏污已经洗不掉了,脚上的白色帆布鞋脏了泥污,扎着高马尾辫,生的很机灵清秀,但是从头到脚都没有一样稍稍能值一张百元钞票价格的名贵物品。
张国威再度确认一遍道:“你真的有打算租房子的意思吗?”
张铃铛听出他声音里透出的怒意。张铃铛点点头,“看满意了,我可以当场给钱,把租房合同签下来,给一年房租要是能便宜一半,我可以一次性付清。”
张国威愣了愣,笑了笑,“在这一带能租到两千多的两房一厅,也属少见,在我手上介绍的客户,都是要三四千才租得到这种好地段的房子。”
张铃铛只有一个要求,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外边坐在台阶最底下等着的老太太:“你告诉我奶奶,一个月房租被我砍到了一千元,押金也是押一付一,别的什么都别告诉她。”
张国威迟疑数秒,又再次确认,“你真的付得起半年的房租?”
张铃铛手揣进兜里,再度从外套校服那只扁扁的兜里伸出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略厚的百元钞票。是她打开背包空间,从占用一格的“多宝包”里面消耗一次机会,取出了当地的财物,取一次只能是一千块钱。张铃铛把手又往兜里抓了几回,抓出了好几回略厚的百元钞票。
看得张国威眼睛都发楞了,那校服口袋扁扁的,原来这么能藏得了钱吗?
张铃铛问道:“能带我过去看房子了吗?”
说着话,又把万元大钞往校服兜里一藏,原本鼓起来大包的校服口袋,下一瞬间,又扁平了下来。被她耗了一次“藏宝包”的储存空间,把万元钱都藏了起来。
张国威眨了眨眼睛,棕色的眼瞳透出诧异惊愕:“你会魔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