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权,谢荒说的没错,您还是离迟天止远一点吧。龙泉裴家乃至我们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简直该死,我不会放过她的,若是掌权您不忍下手,便由我来解决。”一侧的裴放冷哼一声,那双鹰眸锐利布满杀气,对着裴清绝一拍胸脯,坚定道。
只要一想到他们两年的筹谋辛苦毁于一旦,他就恨不得将迟天止那个女人碎尸万段,扒皮抽筋,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裴清绝收回视线,凤眸微眯,细细打量面前魁梧自信的裴放,似笑非笑道,“愚蠢。”随即转过头望向裴起淮,吩咐道,“龙泉那边该舍弃还是要舍弃,今后你二人就留在京都,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局,姑且算你赢,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迟府。
西鸢来的时候,便看到迟天止正在打理那束束争艳的蔷薇花,此时正是花期,成片成片的红色蔷薇连在一起,艳丽夺目,娇艳欲滴。
迟天止一身白浅罗裙,头上随意挽着松散的发髻,有些许凌乱的发丝垂在两侧却丝毫不影响美感。
她微俯着身子,一手拉着裙摆一手拿着剪刀,正小心翼翼的修剪着花枝,画面安然美好和谐,有那么一瞬西鸢竟觉得迟天止似乎就是个俗事间的小女子,那般温和静好。
可一想到那些纠葛往事,鲜血淋漓又让她彻底清醒,这一切都是假象,那隐藏在这温婉绝美表象下的冷硬心肠,凉薄狠绝。
“掌权,龙泉之事似乎并没有让皇上忌惮裴家,也并未重罚,皇上还让尽快筹集赈灾银,抚慰灾民。”西鸢收敛了情绪,对着那修剪花枝的身影俯身行了一礼,开口道。
迟天止并未回头去看西鸢,而是继续修剪花枝,她拿着剪刀稍稍用力便剪断了那根看着粗实,实则却无用的枝杈,“忌不忌惮不重要,只要皇上内心有隔阂就够了,我可从来没指望凭这件事扳倒裴家。”
“赈灾银的事交给北陌和南离去办,你和东舜陪我去塞北,我们明日就启程,圣女之事不能再拖了。”迟天止把玩着手中的花枝,淡淡道。
西鸢欲言又止道,“掌权,那大少爷之事……裴家又岂会善罢甘休。”
迟天止收回剪刀,看着修剪好的蔷薇花枝,嘴角扬起了弧度,缓缓回过身望了望西鸢,冷笑一声道,“呵,迟千良咎由自取,落得这个下场怪不得别人,裴家表小姐之事我与裴清绝已达成共识,若他因龙泉私铸兵器一事恼怒,连一个废人都容不下了,那实在是我高看他了。还有,明天你们先行去塞北,我随后自己赶过去。”
“掌权是要……”
迟天止扫过西鸢冷淡的眉眼,打断她的话,淡淡开口,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决绝,“总该划清界限的,此事你们无需多管,只装作我与你们同行的样子便可。”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那便真真正正的在朝堂较量一场,谁都不要留情。
“是,西鸢这就去准备。”西鸢俯身作揖,准备退下。
迟天止似是想到什么,开口拦住要离去的西鸢,随意说道,“如果有人想要刺杀我,放他走便是。”
西鸢握着剑的手顿了一下,很快点头应承,未在停留迈步便出了院子。
次日一早,迟家一行人便早早整装待发准备赶往塞北,而迟天止却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悄悄从后院院墙跃了出去,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队伍行至落山山崖峭壁时,本该迟天止所坐的轿子突然偏离了重心,险些坠下去,底下便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前方的跨坐在马上西鸢连忙勒紧缰绳,眸色冷然,“保护掌权。”
话音刚落,山崖一侧就冲出一个黑色蒙面身影,手持短剑招招凌厉的向轿中刺去,而一旁的西鸢似是没反应过来,冷淡的眸盯着黑衣男子染满鲜血的短剑,眼睁睁看着轿子滚落山崖。
黑衣男子见事成,也不做停留,抬手放了一枚烟雾弹,转瞬没了踪影。
一切没由来的顺利。
是夜,裴家。
黑衣男子跪在负手立在暗处一身白衣的裴清绝身后,缓缓摘下了黑色面巾,不出意外,正是裴放。
“掌权,迟天止已经死了。”裴放俯身行礼,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
阁楼本就漆黑阴暗,而往常角落里那盏散发淡淡的光华的灯火,此刻更是隐隐忽闪着,明暗交替,让人看不真切阁楼内的情形,更看不清负手立在首位裴清绝的神色。
良久,裴放的腿都跪的有些麻意了,脸颊也有些许冷汗冒出,脊背更是凉透了,那股骇人的凉意席卷全身,他不知道裴清绝在想什么,但他知道,那人生气了,恼怒至极。
借着那忽明忽暗的灯光裴清绝幽幽回过头,湛蓝的眸幽暗冷冽盯着跪在地上的裴放,问,“嗯?你亲眼看到她死了?”
“这倒没有,不过她坐的轿子翻下了山崖,而且中了数刀,绝不可能活命。”裴放缩了缩身子,鹰眸锐利明亮,肯定道。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裴清绝侧身懒懒的靠在首位的雕花木椅上,阴冷的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裴放,冷冷道。
裴放昂起头,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掌权,迟天止毁了龙泉,毁了咱们两年的心血,她该死,您一味犹豫心软,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裴清绝忽而笑了起来,那双眸子异常深邃,“她该不该死还由不得你做主,擅自行动就该知道后果,自己动手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心却有一瞬的慌乱,而后又是自嘲的笑笑,那样心思缜密混迹朝堂多年的人岂非那么容易死。
“掌权,我……”裴放欲言又止,鹰眸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那张俊美无暇却让人生畏的笑脸,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的剑放在脖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