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戾风开口,谢予迟从令他头疼的信中抬起头来,慵懒挑眼,好整以暇地看向地上主动认错的戾风。
同书墨鲜少表露出的柔和不同,戾风那张脸生得过于凌冽,五官锋利而冷薄,就算是认错,也给人一种理直气壮又令人无可奈何的硬气感。
“公主们才入宫不到两个时辰,你两个就知晓组团犯案,嗯……有长进。”书歌意味深长地看了书墨与戾风两人一眼,调笑开口。
没有想到,他竟连累两人受罚,心中愧疚万分的闫凌立刻出声,表明任凭郁烨处置自己,恳求她不要责罚书墨戾风他们,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书墨击中后劲,晕了过去。
郁烨没有回话,也未表现出任何态度,只是忽然站立起身,行到昏倒在地的闫凌身前,垂眼打量。
“你倒是护着他。”盯看半响,郁烨毫无波澜地说了句话。
书墨双手呈放在膝腿处,静立无声,跟了郁烨多年,他也知晓她的处事方式,若是没有立刻应允,他的提议便是被否定了,简单来说,就是不会准许他脱身离府,独自与辛阚府对抗。
“书歌。”郁烨轻唤一声。
“奴婢在。”
“把地上晕过去的那个关押起来,不许他人探视,包括谁,你该清楚。”末了,郁烨浅淡的视线自两人身上扫过。
“至于这两个跪着的,戾风如此处置由长玥定夺,书墨……”
想了想,郁烨接道:“你们虽将那些人除尽,但动手的地方毕竟还是京雍城中,这种杀戮程度,不是刑部,便是御林军接手调查,无论它们哪个出手,都是些老奸巨猾的东西,又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你们有极大的可能性被查到。”
“书墨,你行事还是过于莽撞,所以不得不罚,自领杖责二十,三日内,白天去前院松土除草,清扫地面,晚上跪在祠堂前抄写佛经。”
“公主……属下!”
“想离开公主府?”郁烨危险地眯起眼,眼神冷了下来。“不可能。”
“孤累了。”郁烨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不再看向地上的两人,“其余之事,自行定夺。”
“皇姐定下的处罚甚好。”谢予迟走近郁烨,负手而立,一本正经的开口:“戾风本就是同书侍长一同犯了错,也应受到对等的惩罚。”
“蒋将军的投降信,皇姐收下了,那瑾王的来信务必记得销毁,至于那廖云淮,明日还是轰出去吧。”说完这话,谢予迟又出声询问郁烨,“皇姐,这般处置可好?”
郁烨确实有些疲累,方才又吃下饭,便犯困起来,她状似斟酌片刻,便点了点头。
依旧跪在地上的戾风听罢,不禁汗颜,这明显的夹带私货,景宁公主居然没有听出来?
虽然书墨也曾有过一走了之,再回来请罪的想法,但想到郁烨定会十分生气,便舍弃这番打算,现如今,倒是变成了一时无法脱身的困顿境地。
因自己拖累景宁公主与郁烨,是他就算是死也不愿看到的情景,所以他得另寻出路。
“少揣摩你那些无用的心思。”离开时,郁烨冷冷开口。
“当年因你莽撞行事的后果有多惨烈,还需孤给你重述一遍?”
听到这话,书墨的脸色倏然变白,双手捏拳,垂下的眼眸写满了破败与阴翳。
宫内来传,瑾王回禀陛下,言坊间传闻皆为虚构,刑部掌司刘章和乃遭人诬陷构害,所以自日起,刑部掌司便解除府内禁足。
这在自家府中闷了半月的刘章和,刚接到郁怀瑾消息那一刻起便喜难自抑,立即洗漱打点一番,又挑出新作的衣裳将自己穿戴整齐,急切万分地入了宫,朝见乾安帝。
正掖宫中,乾安帝正吞下身侧美人递来的荔枝果,而郁怀瑾则与司徒浩然,郁明启分坐两侧,眼观鼻鼻观心。
乾安帝左拥右抱,正是愉悦非常,瞧见地上跪谢之人,还未来得及咽下嘴里的荔枝肉,便言辞凿凿道:“刘爱卿受苦了!”
“陛下言重了!此项流言存疑,臣自当配合瑾王爷调查……”
“爱卿果然深明大义!”乾安帝一拍桌子,遂朝着四周左右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他的目光锁在还剩下大半荔枝的圆盘中,恍然一笑。
端起那荔枝盘,乾安帝自两位新纳的美人身边站起,拖着微醺的步调走下高台,来到刘章和身前。
“爱卿请起。”他只手扶住刘章和的手臂,另一只手端住的荔枝盘不停颤动。
“近日南方灾害频发,国库实在匮乏,无法给与刘爱卿珍罕之物!这样吧……”乾安帝打了个酒嗝儿,险些摔倒,还是刘章和直立起身,稳住了他东倒西歪的动作。
“皇兄,您醉了,是否要休息片刻?”郁怀瑾突然赶来,扶住乾安帝的手臂,而司徒浩然则与郁明启站在一处,逮住机会,郁明启又立即殷勤地贴了上来。
“瑾皇叔说的没错,父皇可先行休息。”
“哎刘掌司无故蒙冤,朕得补偿他一二。”
乾安帝举起了手里的圆盘,朗声笑道:“就用这稀罕果物,赏赐刘爱卿吧!”
不如皇妹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