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密室一般都由郁烨亲自打扫,旁人别说碰,就连进这地也不是不许的。
她算了算距离郁嘉遇生辰的时日,发现应还有半月有余,便打算先将这对玉放在这里。
正当郁烨将锦盒摆放上木架之时,便听到从上方穿来了三声敲击声。
半刻钟后。
“怎么,给孤的皇兄打完报告就回来了?”郁烨关上地道入口,一边擦手,一边掠过站在她案桌前的书墨,坐在小榻上给指甲涂上正红色的丹蔻。
书墨对郁烨阴阳怪气的语调早已习以为常,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还带着体温的纸袋,恭敬地放在桌上。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城北处卖的糖炒栗子。
“说吧,皇兄又带了什么话。”郁烨淡淡地瞄了那栗子一眼,继续涂指甲。
“太子殿下希望公主能亲自去别苑给出一个交代,关于这次再次意外身亡的驸马。”书墨淡声说话,但故意在“再次”两字上咬重了字眼。
“知道了。”郁烨朝着未干的指甲吹了吹,这才朝着那袋栗子伸手,她衡量了片刻,思考这指甲颜色会不会被栗子壳刮去,最终还是决定先尝几颗再说。
“公主,让属下来吧。”似乎是察觉到郁烨的思虑,书墨上前,主动为她剥起了壳。
“不用。”郁烨拍开了书墨的手,嫌弃道:“孤自己剥的才好吃,你回去休息吧。”
被嫌弃的书墨收回手,但并未离开,只是将视线落在郁烨的脚踝处,犹豫出声:“属下今日听闻公主在聚宴楼旧伤复发,可有大碍?”
“无事。”郁烨头也没抬的答话。
书墨颔首,看着郁烨认真的一点点剥来温热的栗子壳,露出橙黄的熟仁,他又沉默片刻,才准备退身离开。
“明日属下会吩咐厨房重新减油少盐,补药也再加一味,还有公主……避免修复的脚脉受凉,您明日需得再多穿一双袜子。”
书墨的老妈子技能重新发动,在离开之时还不忘再三叮嘱。
郁烨不说话,朝着书墨的方向丢去一颗栗子壳,这便表示她记下了。
与此同时,与书墨一前一后进入景宁公主府的,还有被谢予迟派出查探消息的戾风,为了不引起这公主府主子的怀疑,他特意隐避身形,绕开了所有下人,最终才回到谢予迟房中。
这时的谢予迟正查看郁怀瑾给他送来的朝局势力分析,以及……一张京雍城的地图,方才感到戾风进来,才略微分神。
顺着地图左手处望去,只见那图纸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京中情况似有变动,但你寻的那女子,我会竭力助你找到。”
“如何?”谢予迟说着,又将目光停在描述郁烨势力的字眼上,只觉得那“郁广冀”三个字十分刺眼,他想,那刺杀一事,想必也是郁广冀使了手段瞒下的,难怪留卿提及此事时欲言又止。
“宋碣并未做出反应,也未见他去寻郁明启,宋敬瑜呈陈罪书一事是由郁广冀,以及刑部掌司刘章和平息的。”
这宋碣的应对之法也在谢予迟的预料中,只是明明坐等着宋碣做出反应再随机应变即可,可这郁广冀却突然横插了一脚进去,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郁广冀这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谋划。
“还有一事……”戾风禀明消息之时,罕见的停顿了一下。
“直说便是。”谢予迟察觉到戾风那一刻的迟疑,便抬起头看向了他。
戾风继续道:“坊间传闻,景宁长公主连丧三位驸马,是因公主欠下的情债所致,公主早些年去边境时,许了一位貌美戏子,但公主背信弃义,在风流一度,玩弄了戏子之后将其抛弃,最终……戏子不堪屈辱,含恨而终,由此景宁公主便被怨魂缠身,所有驸马也不得善终……”
其实戾风也不知道如何将这事恰当的禀报,只好将那说书先生的话逐字逐句的记了下来,再复述给谢予迟听。
对于当年之事,作为谢予迟贴身侍卫的戾风也只是略知一二,虽然事实并不像那说书人那般夸张,可有些情况,确实也是真实发生过……
而听到这“戏子怨魂作祟”传闻的谢予迟,却突然显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眼底似乎萦绕着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