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和设施被破坏的声音不时响起,频率也越发密集。想必在这个街区,有不少和自己类似的情况吧。
不过自己这样的弓箭手是没办法造成那么大动静就是了
除了自己,疾风佣兵团全是清一色的战士。
作为唯一的弓箭手,也是唯一的女性,却得不到丝毫关怀和体谅的绿咬鹃,时常后悔怎么会加入这全是肌肉笨蛋的佣兵团。
整个佣兵团没有一人将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女生,不断的给她灌输“男子汉”的概念。没有单独的房间,洗澡时也常有人闷头闷脑的走进来,每个月的那几天依旧得不到休息。
无法坚持完成每日的锻炼,身材纤瘦看不到什么肌肉的绿咬鹃,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佣兵团最低下的存在。住所换到了马厩,每天还要负责打扫清洁的工作,不过这样倒也远离了那群鼾声震天的臭男人,还算能接受的范围。最气人的是,绿咬鹃珍藏的裙子,在某一次被团长发现后,便以玷污了男子气概给全部烧掉。被自己珍视的宝物的焚烧现场,围满了整个佣兵团的人,大家都表情肃穆的,仿佛在参加神圣的宗教仪式一般,那样的氛围下,望着裙子们在火中蜷曲挣扎的模样,绿咬鹃哭出了声。
在那以后,绿咬鹃想通了,存够了钱就离开佣兵团,嫁给一个温柔的男生,作为普通女孩子过完一生。
对未来的伴侣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体贴懂事,不是肌肉男就行了。
说不定还能让佐伊推荐一下,感觉她能够认识这样的男生。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啊?
绿咬鹃甩了甩头,碧绿长发在星光中划出轻快的弧度。
这种时候还能想这种事情,难道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才不是吧,自己不会死的!
只不过是沾了点那些笨蛋的傻气。
传到耳中的脚步已经不加掩饰,对方是对这个距离有信心了吗?
绿咬鹃在原地放下一个石块,撤身后跳。
谁要死在这种地方啊,钱都存了一半,漂亮的裙子也物色了好几条,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女性朋友。
急速奔驰了五十步左右,紧随而至的脚步在下个拐角就会到达陷阱边。
挽弓回身,弓弦轻吟,箭矢直奔地上放置的石块而去。
黑袍从拐角处出现的下一瞬,便被耀眼白光吞没。
石块引发的爆炸震塌了墙壁,一阵烟尘过后,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在墙壁倒塌的废墟中闪烁。
绿咬鹃提起弓继续奔驰对方的气息还在,甚至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而刚才这一击,已经是自己能制造出的最大动静了。
携着青色气流,碎石砾从废墟之中飞射而出,绿咬鹃灵巧的躲避开。追击者已经从废墟挣脱出,并不断射出光刃牵制,只顾躲闪的绿咬鹃只能干看着距离被一点点拉进。
再逃下去也是坐以待毙。凭感觉判断出对方的位置,绿咬鹃一脚蹬上旁边的墙壁,在半空回转过身,将手中的绊绳甩出。对方抬脚跳过,看准这一瞬间,脚尖在墙壁上轻点几下,绿咬鹃在半空翻转身形,接连射出数箭。
如在同一时间射出的箭矢从不同方向向着黑袍追兵飞去,在空中无法移动,想要将箭全部挡下也不可能。
这下总要受点伤了吧?
就在绿咬鹃这么想的时候,黑袍人在空中扯下披风,如扫开面前的尘埃般卷过身前。被包裹在披风之中的箭矢没有失去速度,携着披风向后飞去,轻盈落地的战斗魔法师依然完好无伤,高挑的身姿在星空下展现婀娜的线条。
脚尖刚一沾地,对方平持细剑朝绿咬鹃刺来。
携着金光的细剑仿若划过夜空的流星,绿咬鹃压低身子躲过,在抽身躲开的间隙从下往上射出箭矢。对方微微偏头,箭矢擦着脸颊飞出,在屋檐的阴影下飘落几缕发丝。
绿咬鹃从对方侧身逃离,战斗魔法师前冲的余势不减,踩在身前的墙壁上转回身。
弓弦微颤,箭矢如影随形的跟着魔法师的身影。魔法师飘忽的身形突然加速,箭矢接连钉在一寸之后的墙壁,绕着绿咬鹃在墙壁奔驰半周后,魔法师对着绿咬鹃挥出两道光刃。
“簌、簌”光刃被箭矢射下。勾起箭尾羽手指悬在了箭壶上,阴影下,冒着金光的细剑抵上了绿咬鹃的咽喉。
一丝凉意从咽喉窜向全身,绿咬鹃紧绷的思维突然溃散。
“救我啊,团长!”
随着她混着哭腔的悲鸣,飘出阴影的发丝终于落地,在星光下显出温和的银灰色。
“绿咬鹃?”
抵在脖子上的剑突然停下。
熟悉却不该出现在此的声音令绿咬鹃混乱了。
战斗魔法师收起剑,走到星光下。
“佐、佐、佐佐伊?”
绿咬鹃瘫坐在地上,自己的声音尖细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灰发少女叹了口气:“看你这样子,也排除偷袭者的可能了。”
“怎么回事,佐伊怎么在这儿难道?”
绿咬鹃咬了咬牙。
“这么过分的事,就算是佐伊也不能原谅!”
“啪!”
佐伊用剑敲了她脑袋。
“看清楚情况,我要是敌人你还会活着吗?”
“呜”
“总之,让我们交换下情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绿咬鹃,你们佣兵团全都在这里吧?”
毫无征兆的,浓厚的雾气遮蔽了星光。与此同时,巨大焰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而在焰柱之下,耀眼金光铺满了街道。
“是团长”
“队长也在那里。”
这是有人挑起的争斗,佐伊心中有了结论。
“我们赶快过去。”
要尽快通知大家,真正的敌人还躲在暗处,等着两边两败俱伤的时候将我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