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
永远忘不了。他那看着那女生的眼神,也忘不了他主动拥住她。苍蓝把军上衣丢沙发上,扭头看向浴室门。
这个女生一定会被彻查。
苍蓝翻了半本空军杂志,抬头望向浴室门,怎么洗了这么久?
“夏燃?”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他立即追敲几下重的,“夏燃!”
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双带着热蒸气的手伸出来,把他扣过去紧紧抱住。这一抱抱得苍蓝措手不及,他垂目看到一个戳着无数水珠的头顶,那具热气蒸腾的身子被几个扣错扣子,歪斜而随意的睡衣锁在里面,露出小片白皙的脖下春光,苍蓝咽了口口水,赶忙移开视线,扯下架子上的一块毛巾,压他头上轻轻擦起来,“你怎么了?”
夏燃任他擦着,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往他怀里蹭去。
呼,真要命,苍蓝想。刚才那种秋后算帐的滔天怒气早不知所踪。擦着擦着苍蓝发现毛巾下的人肩膀在轻微的一耸一耸的,他将毛巾盖在他头上,俯身拥住他,感受着他无言的悲伤,压抑的哭泣,头上和身上两种不同的芬香,苍蓝心想:我完了。
其实夏燃一直昏昏沉沉,走到校门口时人都是恍惚的。泡了个热水澡更是感觉头脑昏沉的厉害,又热又燥,而心里烦躁、虚无又冰冷,仿佛心堕冰窖,身在火山熔岩中,bn两重天。此时他只想抓着一个活物,想听到鲜活的心跳,贪索生物的温暖,再也不想像十年前那个夜晚,孤零零一个人,冰冷刺骨。退一步说,那时候还有老爹可以带他走,而现在,再也没有了。
罗立欣的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对夏燃的打击是巨大的。不但让他活生生再一次失去“重要家人”,把他强拉回十年前,明白现下自己的处境与能力,而且让他再次看清冰冷的现实,看到幕后黑手只手遮天的势力。
宁家是脱不了干系的。立欣为什么出现在宁家和她的消失,事事件件多多少少跟宁家有关。虽然来首都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事到如今,真的面对,他发现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完全不堪一击,他简直无力,如果宁国威与他家的灭门案有关,他怎么对当年父亲的挚友下手?又如何面对自己的挚爱宁澈?不敢想。
他用脑袋蹭了蹭面前火热的胸膛,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人的胸膛。
夏燃不愿去想宁家的事,转而又想到才刚相认的“重要家人”罗立欣,想到她,他多少有点怀疑是否因为自己连累了她呢?他们谈话被管家偷听到了?她下毒的事暴露了?她出来时被人跟踪?
她要告诉他什么?她是否知道宁家对启家所做的全部的事?
不!
这一切,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鲜活的她。
她鲜活敦厚的身影,她相认时的喜悦、泪水生动真实的面部表情他想带她走时,她坚定而悲伤的拒绝
“我愿意拿所有去换啊。”夏燃抱紧面前的活物,喃喃自语,看他那恍惚的模样大概完全不知道怀里抱的是什么。
“换什么?”苍蓝极轻地问。
怀里的人又往里钻了钻,苍蓝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衬衫前襟泅湿了一大块。
“诶”苍蓝将他半湿的头扣进怀里,心尖像被猫挠着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