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各怀心事吃着时,厨房后门伸进来一个脑袋。
准确说是个一头秀发的美女。
谷悦昨晚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一开始还回味着丁凡烹制的美食肉串,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子最上火的事。
“丁五划,本姑娘想掐死你了……”她每次往厕所跑一次,总是这么诅咒着丁凡的名字。
她家境良好,健康有涵养,每天晚上最讨厌的就是上厕所。
乡政府是两排平房,厕所建在外面。
盛夏时间上那种地方,同样免不了到处都是蚊子、小咬。
“该死的丁五划,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每次走在去厕所的小路上,她都是战战兢兢的,心里恨不得把丁凡抓过来一顿臭骂。
可这种难堪又是一个漂亮女孩难以启齿的:毕竟是贪嘴吃了人家烤的肉串吗!真要说出去也难以启齿。
“谷书记好,早啊……”丁凡先看到了她,尽管她脸上有些憔悴,可丝毫不影响健康的肤色和浑身如浴春风的朝气。
她没有说话,只是喘息有些加速,就像一个心情不好的大小姐,正在找个什么借口发火。
“小谷书记,嘘,这可是好东西,小丁弄的酒心盐鸭蛋,老好吃了,比我偷着给你做的煎鸡蛋好吃多了,给你……”老林头嘴里说着,一只手端起了盘子,毫不见外的给她举了举。
谷悦长期吃食堂,在当地没亲属,难免有时候饿了,或者头疼感冒什么的,老林头没少关照这个漂亮的女干部。
一听说老林头说了自己私下吃小灶的事,谷悦脸色微红,顿时感觉到了不好意思。
就在这种空气里充斥着难堪的气氛还在延续时,刘波乡长已经吃完了,正站起身往这里看来。
他显然看到了谷悦,马上亲切的叫着“小谷过来了啊,过来吃饭吧。”
岂不知,昨天晚上跑了十几次厕所的谷悦,早就看到了老林头手里盘子的神奇鸭蛋,时间只是过了十几秒,味蕾受刺激,不由的咽了好几次口水。
“刘乡,不吃了,马上就上班了,我准备下。”她灿然一笑,礼貌的回答了刘波。
“老头,那个,那个,你拿过来……”刘波看到老林头一脸的兴奋,目光自然的落在了他盘子里的切开的鸭蛋上。
那鸭蛋不光是色彩神奇,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酒香气息。
“这老头,什么时候……”刘波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时候,顿时感觉香气扑鼻,心里生气的想着,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行,行,你收拾下,马上和小丁去欧浦湾,把那个女的事弄明白了。”
趁着丁凡放下饭碗出来,谷悦也转身走了,刘波站在柜台边上,吃了几口鲜嫩的蛋黄,不光感觉和平时的这种东西味道真就不一样,顿时感觉口齿留香,一股子神秘的诱惑力掺杂其中,拿着筷子指着老林头,很是认真的责怪道:
“老头,你,你行啊,藏着这么好的东西!”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咸鸭蛋是个不错的美味佳肴,又被丁凡无意中在烈酒中泡了一夜,这个美食已经是美味无比,让人吃上一口就已经感觉很是享受。
紧跟着出了厨房的老林头,好像受到了莫大委屈似得,像个敬业的仆人,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认错说:“领导,不是我啊,是那个小丁弄的,他把鸭蛋放在酒里了,我,我……”
老头本是个在生产队种田的农民,幸运的被政府选成了伙夫,工资不少,可是乡亲们最羡慕的职业,要是被领导怀疑偷吃东西了,这活就没法干了。
从他红到脖颈的窘态来看,刘波马上相信了他的话,转头看着站在外面的丁凡,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这小子,果然是京城来的,不简单!”
当他看着宋密德正站在身边,摸着衣兜往他掏“饭后一根烟”呢,顿时又拉着脸严肃的说:“那也不能吃独食,不告诉大家一声,咱食堂里可没这种人。”
“刘乡,这小子啊,有性格,在这里待着,我觉得不合适,你等着的……”宋密德似乎从刘波乡长嘴里品出了什么,一下子想起了这家伙一来了,连阚亮都皮鞋铮亮,还吹起了糖泡泡,这不是把“阚大队”带的更坏了吗,心里一下子火了。
丁凡和谷悦分别推着一台28飞鸽牌自行车往欧浦湾方向走去时,他和刘波坐在食堂台阶上闲聊着。
谷悦潇洒的上了自行车,一条腿在车座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就登上了自行车。
丁凡推着所里那台五成新的自行车,把车子放歪了,直接跨上去,两腿踩在地上,猛的蹬了几下脚蹬子,感觉有些发皱,双手抓起车把,竟然把车子拽着跳了几下,耍酷的向这边挥了挥手。
其实丁凡心里感觉别扭极了,人家在京城实习时,一到出警不是长江750挎斗摩托,就是军用大卡车,至少是夸着枪,背着挎包,现在不光要骑这么破的自行车,还得在土路上走这么久,心里自然不爽。
看他这么古怪的样子,宋密德早就感觉出来了:刘波对这个新民警很有意见呐。
“刘乡,咱翻身屯可容不下这么个城里人,以后看他表现吧,不行就……”宋所长说着,示好的看了看刘波,言外之意这小子根本就干不了着乡村警察,马上就得让他走人。
“是骡子是马,你也得让人家好好溜溜吧,人家哪错了啊,吃了人家的东西,还……”旁边正用火柴棍剔牙的阚亮莫名的插了句话。
他就是这么被领导看不上,怎么做都不对,才成了这种常年得不到提拔,他们现在又看不上丁凡!
说完,他眼神异样的看了一眼刘波,言外之意:你刚才吃的东西不就是丁凡弄出来的吗?现在还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乡里治安可是你们负责,那就看看你们的人活干的怎样吧,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刘波虽然说吃了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可作为一乡之长,尊严岂能让阚亮这么正式的给挑战了。
他一脸严肃的目视前方,虽然没直接批评阚亮,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再说了,他眼中的丁凡白白净净的,从哪个地方观察,都不是个有经验的民警,何况萨娜那事那么麻烦,就连自己都发憷去碰那个霉头,丁凡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