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让罗子骞肩膀猛地晃动一下,半身哆嗦成一团,一股撕裂般的灼热感,弥漫到全身。
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箭尖带着一片肉,拔出体外。
血登时便涌出来,从嫣红的皮肉里欢快地漫流,萧柔和叶飞虹赶紧给他擦洗包扎,一层层的白布包去,很快便被血给浸透。
“疼吗?”萧柔问他。
“唔疼疼也疼得痛快多了。”
这倒是实话,利箭留在骨肉里那种疼,是一种身体本能的排斥,现在箭拔走了,疼痛与刚才不一样。
罗子骞的脸色又黄又白,连伤带累,憔悴不堪,萧柔扶着他躺下来,很快,他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里,忽然一阵喧嚣声,把大家给惊醒了。
罗子骞伤口疼痛,一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李栖楚正在跳下火炕去拿软鞭,萧柔和叶飞虹也爬起身来,而胡安已经跑出门去察看动静了。
“怎么了?”罗子骞问。
“没事,你躺下吧。”萧柔扶着他,柔声说道。
外面,人喊马嘶声,隐约的马蹄声,乱糟糟地传过来。罗子骞说“是不是官府在抓捕我?”
胡安跑进来,表情夸张地说:“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
“不知道,西边一溜火光,象是兵马打仗,喊杀声一片,有人说,是有人马杀进城来了。”
大家都觉得怪,郓州是李师道的府衙驻地,重兵把守,有谁会半夜攻城?难道又是叛将王乾的兵马么?
李栖楚等人出去察看一番,也没弄明白。回来后大家议论一阵,胡乱猜测,萧柔说:“管他呢,反正不是抓捕我们的,行了。”
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吕岩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婆娘走进门来。
这婆娘额角贴着一块膏药,干瘪嘴,飞凤眼,手里拎着个长杆旱烟袋,一副刁钻精干模样。
罗子骞一见,差点逗乐了。
我艹原来戏台那些古代媒婆之类的女人形象,并非虚构啊,这种走街串户、耍嘴说媒的婆娘,竟然真是这副模样。
“哎哟,你们家来客人了啊,”那婆娘拍着大腿,扭腰歪胯,表情夸张地叫道。
吕岩姨娘说:“不是,是外甥一家,郑婆婆,你又有什么小道消息了呀?”
“嘻嘻,消息嘛,当然有了,刚刚听地保说的,你知道昨天晚闹兵的事了吗?哎哟,打得可人仰马翻啦”
萧柔凑来,问道:“郑婆,昨天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呀,这姑娘可真俊,是外甥女吧?啧啧脸如满月,眉似柳芽儿,真是赛过了七仙女,有婆家了吗?我可知道好几个富家公子,又有钱又潇洒”
“郑婆,”萧柔打断她的罗嗦,“您先说昨天晚的事吧。”
“好好,要说昨天晚呀,”郑婆瞪着小眼睛,鼓着干瘪的嘴唇,神色夸张地说:“哎呀呀,不得了啊,好些个飞天大盗呀,飞檐走壁的飞贼,砸牢反狱呀,把犯人都给劫跑了听说官兵前去抓,飞贼们吹一口气,嘴里冒火,挥一挥手,变出无数的鬼兵来,牛头马面”
郑婆嘴里虽然说得牛皮哄哄,不着边际,但是萧柔还是听明白了,昨夜有人劫狱了。
谁?
把什么犯人劫跑了?
“姑娘呀,你要是还没有婆家”
萧柔赶紧打断她,“郑婆,你还听说了什么消息吗?”
“咳,我正要找你姨絮叨呢,真吓人呀,昨天晚,不是有飞贼劫狱了么?结果怎么着?准是惊动了城里的鬼魂,哎哟,可不得了啦,我们隔壁那栋鬼宅,后半夜闹了半宿的鬼呀,你不知道,鬼宅里两三年没敢住人了,狐仙鬼怪有的是,这一闹起来,把我的魂儿可都吓丢啦”
“鬼宅?您等等,给我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